這麼大的事情,姜略自然不能等閒處之,他知道書信上肯定是粉飾過的,特意派最得意的兒子姜緣帶著親兵回了一趟老家,想要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姜緣是小輩不假,自小卻極有主見,對父親的遭遇也是義憤填膺。再見祖母和伯父擺出長輩的架子壓他,心裡早就有了偏袒,再一打聽,簡直氣炸了肺——姜權與劉氏的事情,也不知怎地,被蒼梧郡王知道了。蒼梧郡王派人來求聘姜筠的妹妹,也就是姜權和劉氏的私生女做媵,說好了,除了儀式外,大部分程式和聘禮都與正妻一模一樣。一旦他做了郡王,姜氏就是他的孺人。
蒼梧郡王妃簡氏孃家式微,七拐八拐與衛拓搭上關係吧,真正和衛拓算連襟的簡家郎君已經去江南任職,早早逃離了自家這個爛攤子。也就是說,一旦蒼梧郡王登基,簡氏這個皇后完全壓不住場子,姜氏女若是孺人,怎麼著……就算混不到三夫人,也能撈個四妃噹噹吧?代掌後宮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說了,姜筠的妹妹成了蒼梧郡王的媵,江都郡主還能相信他不成?姜筠識趣的話,就該乖乖湊過來,不識趣的話,一輩子被閒置的命運,近在咫尺。
姜緣對大伯無話可說——姜權真是這輩子太順了,在地方上呼風喚雨久了,真以為姜家無所不能。
蒼梧郡王雖是長子,但皇上壓著,皇后恨著,自己又沒本事,只有一身劣跡,在孝道上都有所虧欠。這樣的人,誰敢招惹?說句不好聽的,朝臣們寧願扶不成氣候的楚王登基,也沒幾個真正願意抬舉蒼梧郡王的。
問題是,不招惹,卻不意味著要得罪啊!
姜權既想要拉攏蒼梧郡王,又不想開罪帝後,那怎麼可能?蒼梧郡王下聘,要麼一口回絕,直接得罪個乾淨;要麼直接答應,一條路走到黑,你說你要「考慮幾天」,這不是兩頭得罪人麼?再說了,江都公主手段非凡,你欺江都公主年輕,又是女流之輩,仗姜家之勢,世家之力,導致江都公主不得不將姜魁給調到北方來……你難道不知道,江都公主對蕭譽寄予厚望?做了別人手中的刀都不知道,當真愚不可及!
姜略靜靜地打量著兒子,直到姜緣有些不自在,他才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管大哥還是蒼梧郡王,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棋子,真正的棋手,並不是他們。」
姜緣愣了一下,有些遲疑:「江都公主和……魯王?」
對於兒子的判斷,姜略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道:「這一次,那一位的行事與往常截然不同,看樣子,新得了一位高人啊!」
「真是難得,以魯王叔的脾性,竟然也能聽得動人的勸。」與此同時,太極宮中的秦琬也有些玩味,「魯王叔這位新得的謀士,當真非同凡響。」
對她來說,秦敬?那算什麼玩意?蹦躂得越歡,越是可笑。若說如今的秦氏皇族,誰還有足夠的野心和實力覬覦這張位置,當屬魯王無疑。
秦敬還做著與魯王聯手的美夢,魯王也對他虛與委蛇,但他難不成就不想想,對魯王來說,是年長的侄子登基之後暴虐無道,他以王叔的身份推翻好呢,還是主少國疑,太后攝政,外戚專權,他從外姓人手中奪回秦氏江山的好?
可笑秦敬還以為他和魯王的利益暫時是一致的,可以聯手,卻沒想過,他們擁有共同的敵人不假,但對魯王來說,一個死掉的秦敬,遠遠比一個活著的秦敬作用大——有什麼比得上皇后干政專權,逼死年長的庶子,等到成了太后,又故意立年少的庶子,以控制國政,更能讓朝臣憤怒呢?若是秦敬登基,哪怕他一個勁糟蹋國家,魯王想要對秦敬動手,也沒有那麼容易,亂臣賊子的名聲更是難以洗脫,對他今後的統治是很不利的。
從姜筠踏入京城開始,這盤棋局就已經推動,擺在檯面上的姜權和秦敬看似強大,卻不值一提,秦琬和魯王爭奪得,無非是姜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