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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坐鎮後方的人,在軍中必須人緣好,誰都給他幾分面子;後臺也比較硬,哪怕你不願意給他面子,也要給他背後的人面子;官位還不能低,否則壓不住那些大頭兵。最好還要有能力,可以鎮住場面,力挽狂瀾。有急智,能夠隨機應變,化解危局。最重要的是,還不能對大軍有異心。

所謂異心,主要是指派系問題。畢竟遠徵遼東一事,乃是江都公主一手推動的。不管是魯王還是蒼梧郡公,還有其餘對皇位心懷覬覦的人,都不希望此事能夠順順噹噹,令江都公主的聲望更上一層樓。相反,若是攻打遼東失敗,士兵錢糧折損無數,卻起不到應有的效果,江都公主也就無顏主政。

對將領來說,士兵的傷亡不過是個數字,只要勝利,怎樣都可以。對皇族來說就更是如此,若能打擊江都公主的威望,除去這個絆腳石,十萬大軍的性命,甚至遼東的重要戰略地位,又怎麼比得上皇位重要?只有得了皇位,才有空去顧及疆土,至於現在……先搶到皇位再說!

這麼一算,鎮守後方的人,還真是非蕭譽不可了。姜略見姜魁的舉動,面上未有任何表情,心中卻冷哼一聲,暗道兄長果然沒教好孩子。平日看起來倒是英姿勃發,文武都來得,到了這等時候,卻無足夠的胸襟氣度。不過是旁人簡簡單單的一個挑撥,本來有千百種手段能夠化干戈為玉帛,偏偏就要往死路上走。成天拿姜家的顏面,姜家的未來,姜家的血脈來壓他,莫不是真的認為他姜略不敢對家人動手,一定會幫他們一起委屈恩人唯一的兒子?

第四百二十四章 欲渡遼河

蕭譽倒不在意姜魁的挑釁,他顧慮得是此番攻打遼東,頗為艱難。

想要攻打遼東城,必須先渡遼河。再怎麼井然有序的軍隊,渡河的時候也是亂鬨鬨的,否則兵家也不會有「半渡而擊」這個說法。更何況這渡河還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問題,而是隔三差五就要做的——十萬大軍,每日消耗的糧草就是不小的數目,敵人又明擺著會用固城死守的戰術,若不將渡河問題解決,並將附庸的四座山城攻破,至不濟也牽制住,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一點,秦琬雖未明說,蕭譽品度秦琬的意思,卻能明白大概。

雖說慈不掌兵,但秦琬並不希望這一仗死掉太多人。

秦琬知曉軍中將領是什麼做派,為了加官進爵,哪怕是屍山血海,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尤其是開疆拓土的功績,足以令任何主帥瘋狂,下令不惜一切用人命去填。反正犧牲的也不會是主帥,以及主帥身邊的親兵們,而這些人恰恰是大勝後最能撈到好處的。

蕭譽很清楚,朝廷對外的戰爭絕對不止這一場——四夷本就野心勃勃,知曉大夏是江都公主一介女流主政,定會心生輕視,入主中原之心更足。秦琬為經營實力,營造威望,也需要開疆拓土的功績。但她同時又要開運河,修航路,若是百姓在戰爭中折得過多,民怨沸騰,原定的計劃也無法進行,未免不美。

只是……主帥怎麼想呢?收復遼東,縱稱不上不世之功,也足以名垂青史了。

姜略的目光在諸將身上巡視了一圈,在神色平靜,略帶一些恭謹的蕭譽面上停留了片刻,末了,落在不斂半分張揚的侄兒身上,心中嘆了一口氣。

他少時就進了禁軍,一直跟在先帝身邊,後又執掌勛一府多年。這數十年中,拉攏他的人不計其數,他卻始終能保持純臣姿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能力固然不俗,政治嗅覺,尤其是體察上意的功夫,更是登峰造極。

做臣子的,重要得不是你想怎麼做,而是皇帝想怎麼做。順了皇帝的意思,哪怕旁的事情辦砸了,也有皇帝幫你描補;沒順皇帝的意思,縱然立了不世之功,皇帝也未必高興。

如何在「逢迎上意」和「保持自己」之間平衡,無疑是一件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