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琬也明白這一招解決不了的問題,便道:「聽聞高句麗有個姓李的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在軍中極有威望,他的兒子也是一員驍將。咱們大可派人遊說妃嬪、權臣給高句麗王吹吹風,讓麗王對李將軍的權柄心生忌憚,產生封無可封之感,也可暫緩一二危局。」
戰爭一向是武將升遷的最快途徑,可你想打仗,別人不想啊!大夏地大物博,國力強盛,高句麗雖也是沃土千里,聲勢到底不如大夏。兩國既能保持著「和平關係」,互不侵犯,為什麼要冒著失敗的危險生起戰端呢?
據秦琬所知,現在的高句麗王雖雄心不減,到底敵不過歲月,也有四十好幾,是時候該考慮繼承人的問題了。他雖兒女眾多,卻如聖人一般,並無特別中意的,能讓國家進一步發展的後繼者。為了稍嫌平庸的兒孫著想,他絕不會容許國中有一呼百應的將軍,更不要說這個將軍對戰爭的積極主動是想「攫取更多權柄」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平夷首策
後繼無人或許是每個雄主共同的悲哀,聖人雖有些感同身受,卻不會放棄趁你病要你命的打算——對付敵國,不背信棄義已經是有道明君了,故他看了一眼秦琬,問:「只是這樣麼?」
秦琬之所以先提了一個較為平庸的法子,也有試探聖人心意的想法,見聖人不以為忤,心下大定,便道:「皇祖父聖壽,萬國來朝,這些使者多有慕我大夏繁盛,羨我中原衣冠的。咱們為何不設一館,同國子監,令各國派遣使者,來此讀書?」
聽她此言,聖人露出一絲笑意,神色和煦非常,諄諄教導:「陰謀詭計雖頗有用處,到底失了幾分堂皇,你可明白?」
秦琬耳根有些發燙,旋即恢復平靜,朗聲道:「海陵明白!」
聖人見她這幅模樣,頗為滿意,也就任她繼續留在此處,轉而對江柏和衛拓說:「四夷館之事,你們先擬個章程出來。」
江柏和衛拓應了一聲,聖人又看著裴熙,笑道:「旭之,你也莫要偷閒,現在輕鬆了,以後有你頭疼的時候!」
裴熙也不推拒,反倒興致勃勃地說:「新羅得不到大夏的支援,歸根到底還是他們與咱們交通不便,若新羅能從高句麗手上奪得帶水流域,便無需透過高句麗與我大夏溝通,也沒這麼多事。南邊的六詔尚未一統,咱們可趁機添一把火,如此一來便要暫時籠絡住吐蕃。」
至於東西突厥、柔然、鮮卑等部落,還得仔細看看,才能決定拉攏誰,壓制誰。
四境異族本就是極為棘手的難題,聖人冷眼瞅著這幾年政局頗有些渾濁不堪的意思,他雖知張敏避禍之心,卻也有些不耐首輔和稀泥的舉動,何況又有洛陽令裴晉告老一事。即便再怎麼顧忌魏王,聖人也打算允了張敏辭官,連帶著收拾鬧得不像樣的鄧疆。
若無此次壽禮失竊的事情,聖人早將穆淼調了回來,哪裡需要這樣麻煩?還得讓穆淼「將功贖罪」?
一想到這裡,聖人就忍不住嘆息。
他倒不怕別的,就怕自己的兒子為了爭奪皇位,與異族勾結,即便只是販賣些茶、鹽,不涉鐵器,也足夠糟心的。再有便是他們的性情了——即便看上去最和煦的魯王,也不會提出讓異族來大夏讀書這等春風化雨之策,而會像秦琬所提的第一策那樣,分化、離間乃至暗殺,一個鬧不好就容易出事。
平夷策事關重大,誰也不敢草率下決定,聖人又與江柏、衛拓、裴熙等人商談了好一會兒,這一次,秦琬只在旁邊默默聽著,不再發表自己的看法。
她素來自傲,此番聽了聖人與國之重臣探討國策,方方面面都顧慮到了,每個法子都反覆推敲對方的應對,自身又該如何反應。事無巨細,思慮周全,厚重之餘,又令人耳目一新,感嘆自己還要學很多,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的同時,也拼命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