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96頁

她是女學的創辦者,又是實權人物,眾人縱覺得不怎麼妥當,也不會說什麼,心道你的學校,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秦琬緩緩踱步,對女學內的風景倒挺看好的,但想了一下,還是怕有人陽奉陰違,駕車長驅直入,壞了她定下的規矩。故她又折回大門旁,在進女學的第一間庭院佇立良久,忽道:「在這兩處,給孤立兩面石壁。」

頓了頓,又道:「一面石壁,刻每一屆前三學生的名字,另一面石壁,刻女學歷代的傑出弟子,以示榮耀。」

大夏風氣比較開放,女子名諱並不需要特別藏著掖著,但一般也不會讓人知道,以免損了聲譽。陳玄剛要勸,秦琬已道:「莫要刻某家某姓某氏,就刻多少年,哪一屆,學生的名字。若是光刻姓氏,遇上個姐妹多的,誰知道是說誰?人活一世,堂堂正正,因懼流言蜚語,便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留下來,這樣連自己都無法正視的人,也不配提『優秀』二字,還不如早早換人。」

陳玄與她相處多年,知她心意已決,不敢觸她黴頭,立刻調轉話鋒,問:「不知這個傑出弟子,究竟是什麼標準?」

「朝廷表彰女性,一般是什麼理由?」

陳玄想了一下,才斟酌著說:「寡母教子有方,繼母撫育繼子成材,皆會受到朝廷表彰。前朝還有表彰節婦的,本朝初期人丁單薄,太祖鼓勵再婚,以育人口,便廢了這一條。」民間也沒什麼一定要守節的風氣,但有些人家裡……還是比較推崇這個的,只是不敢明著犯朝廷的忌諱罷了。

他這話其實水分很大,朝廷其實不會特意關注哪個女性,往往是該女性的兒子成器了,比如做了宰相,或者封疆大吏。皇帝推恩其家,給對方生母一個誥命,若是聽見對方成材之路頗為坎坷,方會特意表彰一下,示意天下女子都要向對方學習。或者朝廷需要哪地「歸化」的時候,會採用這種手段收攏人心,基本上沒第三種可能。

秦琬「哦」了一聲,很自然地說:「既然朝廷會表彰這幾類人,咱們就不記了。女學的傑出弟子,自當是某一道有所成就,受人推崇,抑或是隨夫婿在任時勸課農桑,鼓勵當地生產發展,做了好事,被百姓所銘記,有據可查的。」像安笙這樣的才女,若是出了本詩集,真正走入士林的眼中,當然是前者;至於後者,暫時還沒人選。

眾人聽了,不住腹誹,心道以您這標準,這面石壁上就別想刻誰的名字了——女子麼,賢良淑德為要,講究得是謙虛低調。陸泠、安笙母女都是大才女,誰見她們出過詩集,與文人墨客公然談論詩詞了?哪怕是前朝,與父兄一起談玄論道的貴女也沒幾個,詩詞歌賦多是玩耍時的戲作。在大家心裡,會在公開場合做這種事的,只有……咳咳,某種下九流行業的姑娘。

前一條都這樣艱難,更不要說後一條的勸課農桑,鼓勵生產了。地方官就任本就不易,考評更是重中之重,不管什麼功勞,那都只有往自己身上攬的,誰聽過分給妻子的?又不是做加減法,你做了七品官,我當了七品誥命,就比五品官還值。

自古以來,無不是夫貴妻榮,哪怕是妻子做的好事,為了丈夫升遷容易,也要安到丈夫身上。當然,某些可能比較犯忌諱,引起皇室注意的大事,比如施恩之類的,那又另外算了。但聽秦琬的意思,簡單的修橋鋪路,施粥餵藥,並不在其中。

陳玄猶豫半天,為了秦琬的面子好看點,委婉地提醒:「是否還要加一條,若是做了后妃,育有皇嗣……」在他心裡,這才是真正光宗耀祖,堪稱祖墳上冒青煙的事情。

秦琬也不是沒考慮到這一點,她立石壁是讓學生有一種榮耀的感覺,為之努力奮鬥,就像朝臣們無不以「名垂青史」為最高要求一般。如果將成為后妃的女子之名刻在石壁中,的確有助於提升皇族威望。

皇家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