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想用「規矩」來鉗制秦琬,讓她不被代王喜愛,實在大錯特錯。
秦恪打心眼裡就不認為女兒犯了錯,退一萬步來說,哪怕秦琬真將秦敦推下水,代王若有心追究,豈會不問秦敦身邊跟著的使女婆子,不問庶子秦放,獨獨問秦琬的使女?因為他覺得,唯有秦琬的使女,才是和秦琬一體的,就算真有此事,也會為主人掩蓋。誰料珍珠、寶珠和錢姑姑三人一副「為了公理正義」的樣子,讓秦恪弄懂了「身邊無可心之人,皆不敢掌周紅英的嘴」是什麼意思,心中便騰起一團火。
宮裡慣會察言觀色,豈會看不出他的用意?明明知曉他打算保全秦琬,依然這樣做,可見她們的用心何等險惡!
規矩?在代王府,他就是天,他就是規矩,他想寵著女兒,讓她自由自在地活著,這些人還敢用規矩來壓她?宮中賜來的人再怎麼體面,終究只是奴婢,誰敢讓她們瞧不起自己的嫡女,欺凌到她頭上去?這等背主的奴才,就該活活打死,以儆效尤!
他是聖人的兒子,受了十年的苦楚才回京,又不奢求那至高無上的椅子。聖人會容忍他,諸皇子有求於他,莫說他殺了這幾個奴婢,就算他殺了她們全家,那又如何?事出有因,名正言順,誰敢說一個「不」字?若是處理得好,就連「殘暴」二字,都不會與他有關,反倒稱他果斷。
見秦恪動了真火,沈曼終於開口,平靜道:「恪郎,她們孤身一人,心存死志,哪怕將她們打死也無甚用處。因著他們的賤命,汙了你的名聲,實在太過不值。」說罷,她疲倦地揉著太陽穴,不住搖頭,「都怪我,這般無用,連個家都管不好……」
「你才回來一天,這些人……」秦恪冷冷地看著錢姑姑,哼了一聲,才道,「此事與你何干?」
不過,沈曼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秦恪。
女官們自小入宮,哪怕骨肉至親,幾十年不見也疏遠了,未必珍惜得起來。倒是周紅英身邊的人,老婆孩子熱炕頭,兒女一窩一窩地生。他們不怕死,無所謂,若是他們的孩子也得跟著死呢?
宮裡來的人眾口一詞,說秦琬不好,反倒讓代王認定了女兒的無辜和可憐。一想到秦敦被生母拿來爭寵,至今高燒不退,他就見牙咬得咯咯作響,聲音幾乎從齒縫中迸出來:「來人!見周孺人和老二的奴才全部壓上來,一個個給我打!若是問不出結果,就見他們全部扭到官府,告個盜竊之罪!」
此言一出,這些奴才嚇得腳都軟了。
她們有「體面」,關係盤根錯節,就連主母都得分化拉攏,才能將之緩緩收復。饒是如此,還怕使女婆子們嚼舌根,壞了自己的名聲,處置起來都得想個妥帖的法子,又出氣又讓人尋不出錯。但秦恪是誰?正正經經的皇長子,代王府的主人,他命人送到官府去的奴才,還能有翻身的機會麼?偷竊之罪,可大可小,萬一代王說他們偷了御賜的東西,一家子人頭落地也不過就是兩三個月後的事情,他們怎能不怕?
出人意料的,周紅英最信賴的周姑姑哀嚎一聲,往沈曼的方向爬去。七月怕她會傷害到沈曼,立刻擋在面前,周姑姑竟抱住七月的大腿,嚎哭道:「奴婢知錯,奴婢認錯,奴婢老實交代!是周孺人說,實哥兒病了,大王都不來,可見王妃娘娘這十年來灌了多少壞話到大王耳朵裡。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命薄,養不住兒子,就存心不讓有兒子的人好過。既是如此,她便讓王妃娘娘也不好過,徹底絕了王妃的指望!」
周紅英未曾想到周姑姑會背叛自己,聞言便露出驚懼之色,尖叫著想衝上去,撕爛她的嘴,卻被沈曼的使女們攔住,只能一邊掙扎,一邊高喊:「胡說,你胡說!」
事到如今,周姑姑也放開了,只見她死死摟住七月的大腿,不住磕頭,邊磕邊說:「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周孺人讓奴婢挑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