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琬眼眶一熱,不欲說有孕之事乃是她有心算計,故意不做任何防護,回答父母的話也是經過修改描補的……她勉強笑了笑,方道:「三姑姑的好意,我收下了,卻沒受用,實在是不怎麼瞧得上那些人。晏臨歌傾慕於我,我也……」
她這話說得實在,饒是沈曼一腔「處理此人」的心思,也忍不住停了停。
好男人容易找,真心人卻難求。
「可你這——」秦恪眉頭皺起,半晌才道,「罷了,你高興就好,可……蘇家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秦琬已恢復平日鎮定自若,正色道:「我回蘇家,不過是為了給孩子爭個名分,再想辦法將大哥兒給帶出來。多則一年半載,少則月便能完成,從此與蘇家天高海闊,各不相干。還望阿耶莫要以為女兒被蘇家人拿住了,在朝堂上援助魏王。頂多向聖人分說一番,讓魏王出來領個閒職便可。」
她都這樣信誓旦旦了,秦恪和沈曼還能說什麼?哪怕滿肚子疑慮,也不好真拿女人怎麼樣,秦恪胡亂點頭,滿心鬱鬱,一口氣梗在喉間:「也罷,你是從來不出錯的,為父便忍著厭惡,再去為魏王分說一回。」
秦琬聞言,不由微笑。
不將魏王放出來,怎能讓朝臣猜疑,魯王跳腳,又怎能讓後宮那位心亂呢?欲將取之,必先予之,這兩位……蹦躂不了多久了。
果然,秦琬有孕,搬回蘇家,秦恪在朝堂上為魏王說話,聖人又重新任了魏王入刑部,追查韓王一案的訊息傳開,朝臣們便有些看不清動向了。至於後宮,麗妃藍氏得到這個訊息,險些沒繃住。
安富伯夫人也是惴惴的,忍不住進了宮,問妹妹:「蓉兒,你說這……」難不成,韓王真是魯王殺的?若是魏王殺的,聖人怎麼可能讓魏王負責這件事,這不是讓黃鼠狼看守雞圈麼?
「這件事不在乎是誰做的,關鍵看聖人怎麼想!」麗妃秀眉微蹙,神情有些鬱鬱,「聖人,還是偏向魏王。」
與富貴安逸就別無所求的姐姐不同,麗妃這些年身處後宮,明白了權勢的重要性。她出身卑微不假,可她得聖人寵愛,聖人乃是天子,故這後宮絕大多數人都打著旋兒,百般奉承她。就連資格老,位份高,出身尊貴如郭貴妃、李惠妃和劉華妃,對她也是客客氣氣的。
身在名利場,怎麼可能不沉醉?眼見聖人的身體一日差過一日,麗妃的心裡也有些惶恐,她陪伴了聖人這麼多年,不可能沒有感情。更重要的是,魯王將庶長女和親的事情,給了她當頭一棒。
上輩子,魏王將魯王的庶長女派去和親,無疑是惹了眾怒的。若非如此,她一介民女,怎會知道魏王迫害魯王?實在是這件事傳得太廣,禁也禁不住,尋常百姓尚且義憤填膺,何況藍氏受過魯王的恩惠?
麗妃一直都覺得,魯王是個好人,溫文爾雅,品行端方。故魯王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她整個人都懵了,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一葉障目,錯估了對方的品行,心裡便有些打鼓——魯王若真是個好人,看在她這麼多年竭力相幫的份上,她也不用擔心山陵崩後,自己的未來。可魯王涼薄至此,聖人一旦故去,陳修儀被自己壓在頭上這麼多年,心中怨氣傾瀉出來,自己豈能討得好?
好心幫人,卻落得淒涼下場,哪怕麗妃再大度,也沒心胸寬廣到這份上。加上前世今生,雖有許多事情不同,可看聖人的意思,還是屬意魏王。難不成魏王便是傳說中的「真龍天子」,多少磨難都沒辦法打垮?
一時間,藍氏心亂如麻,過了許久,竟來了一句:「姐姐,若,若魏王一系的人再來找你,你還是……見見吧!」
「藍麗妃真這樣說?」匡敏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神色淡然,眼角眉梢卻都是暢快,「咱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