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嗣王做了宗正寺卿,承了秦恪好大一份人情,本著靠近下任帝王,彌補之前疏遠的心思,秦恪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他是宗室第一人,身份尊貴非常,可以這樣拉下臉皮,朝臣卻不行。哪怕知道上頭的意思,也要裝模作樣地抗議幾句,引經據典,證明「不可」。畢竟不是禮樂崩壞,人命如同草芥的年代,臣子們還是頗有底氣的。
秦琬並不介意這事拖一拖,她對朝臣的心理拿捏得很準,知道他們對女孩入宗室並不是特別介意,若她第二胎生得也是個男孩,那才叫麻煩,一旦姓秦,會有一大票人說什麼「混淆皇室血統」,拼死勸阻。
這樣也好,先開個例子,以後有引子,更何況……也需要一件事情,讓陳妙和常青光明正大地站在大眾視野中。
秦敬之事,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廖家狀告衛拓的事情,一波三折,就和話本子一般。百姓比較淳樸,心道衛拓大名鼎鼎,自然是好人,廖家族人八竿子打不著,還敢誣告好官,實在可恨。聽見占卜告知真相,廖家受了重罰,全家都被流放,就連與他們連宗的鉅鹿廖氏也沒了臉面,無不歡呼,覺得好人還回清白,壞人被懲罰,實在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正當百姓謳歌聖人和太子賢明的時候,又有小道訊息說,此事有貴人在後頭指使,聖人和太子被氣著了。廣陵郡主為替聖人、太子和太子妃娘娘祈福,自請修道。聖人和太子感念郡主一片孝心,愛郡主之才,命她留在宮中,封她的替身陳妙陳娘子為靜虛真人,前往廣陵觀祈福。
廣陵觀是哪裡呢?就是從前秦恪和孫道長交情莫逆的時候,替他修建起來的,誰料建築剛落成,連名字都沒定,就出了巫蠱案。秦恪本不想看到這座道觀,卻被秦琬說服,為不浪費人力物力,就將之送給了女兒。秦琬便請了從前的範大娘子,如今的靜真仙師入住,如今又加上一個陳妙。
換句話說,皇傢俬產,旁人出入不得。
既是皇傢俬產,自然有護衛保護,但這份產業……說句實在話,委實算不得什麼,住在裡頭的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真讓出身貴族,或者大有前程的侍衛去守護,那是斷了對方的前程,將別人往死裡得罪。故秦琬提拔起一個名喚常青的莊頭,說就他,順便連他一個莊子的花匠都混上半個侍衛的時候,沒人有異議。
有資格說話的人瞧不上,沒資格說話的人連秦琬的面都見不著,哪怕再多的牢騷,也無濟於事。
比起這些半吊子的侍衛,倒是另一件事讓大家頗為掛心——人家妹子做你的替身,一輩子為大夏祈福去了,不給點好處怎麼行?果然,朝廷立刻下旨,封陳妙的嫡親兄長陳玄為校尉,統領三衛中第二等的勛衛,編入東宮六率中。
這樣的升遷速度,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為過。
老於世故的朝臣們立刻明白,這位陳玄陳大人的前途必定一片光明,同時又琢磨著,覺得陳玄的官職過高了一些。
陳玄的出身,他們也派人去了解過,秦琬早就做好了準備,何況這次是聖人幫忙描補呢?不管誰去查都只能查到陳家本是江南一帶計程車紳,因為家中頗有些不睦,陳妙才會被孫道長給帶走,陳玄身為嫡長子,也早早外出雲遊,多年不歸家。即便家業敗落,他也沒有回來。
這些都是明面上好聽的說辭,人精們一聽就知道不妥——孫道長再仙風道骨,當時也是個行走江湖的貨色,遇到講究些的大戶人家能直接被打出去,說將陳家閨女帶走就帶走?更別說陳玄了,嫡長子,雲遊多年不回來?比趕出家門也就好聽那麼一點了。
陳家既然敗落,估計又是人家的傷疤,群臣也就不再去查,權當這位新星孑然一身,尋思怎麼拉攏他,聯姻當然是最快的方法。畢竟他們已經琢磨出來了,陳玄的官位這麼高,就是聖人抬舉廣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