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長幼,秦琬是長嫂,刑氏是弟妹。論尊卑,秦琬是縣主,刑氏是臣子之女。無論哪樣都足足壓了她一頭,更莫要說秦琬出手實在太大方了,說句不好聽的,刑氏拼死拼活管家,能落下來多少好處?能比得上秦琬送來的這些東西,別說全部了,能有其中隨便一樣值錢麼?哪怕有,有錢的人多得是,有這樣些好東西的人,沒點身份地位哪能成?
刑氏何嘗不知曉這個道理?只是意難平,嘟噥道:「知道了,我不會和她爭的。」
劉媽媽見她聽自己的勸,忙道:「聽聞江家小娘子被養得有些嬌,您也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這個我要讓,那個我也要讓。」刑氏的脾氣立刻被點爆了,「在家我要讓,嫁了人之後還有讓,除了讓字,你還會說什麼?」
劉媽媽低頭,不敢說話,刑氏見著瓶子,氣得一甩手,劉媽媽連忙撲上去抱住,跌得不輕,仍是為刑氏著想:「娘子,娘子,縣主送得這些都是獨一無二的好東西,上頭都有表記的——」
刑氏見狀,也有些後怕,嘴上卻不肯服輸:「她送給我的東西,那就算是我的,難不成還要檢查?」
說到這裡,她心中一動。
對呀,秦琬送了她這些東西,卻沒有明著登記造冊,這些也不是御賜的東西,並不存在不能轉贈一說。對方好東西那麼多,想必也不會在乎這一點半點,更不會來自己這兒檢查。孃家若遇到了什麼事,自己拿這些好東西做賀禮,豈不極有臉面?
一想到這裡,刑氏不免心癢,彷彿找到了另一條出路——你不是出手大方得很麼?行啊!咱們看中了什麼東西,你能不給?若是不給,就證明你假賢德假大方,咱們幫你宣揚宣揚,你的好名聲就毀了一半;若是給了,這麼多名貴之物……便宜可算賺大了!
這等「美事」,刑氏自不會獨享,她想到了對秦琬一向極為討厭的小姑子蘇苒,不由偷笑——海陵縣主院中的擺設,即便是莫夫人也遠遠不及,蘇苒也到談婚論嫁的年齡了,若能有極多好東西陪嫁,豈不妙哉?
劉媽媽雖知刑氏打的主意,唬得三魂七魄沒了一半,卻架不住主僕有別,怎麼勸都勸不動。
刑氏和蘇苒一拍即合,便開始從秦琬那兒討東西,秦琬笑了笑,二話不說,立刻給,竟無半點心疼之色。
兩人見了,越發張狂,陳妙見著不像樣,忍不住說:「縣主,您這樣縱著她們……」
「我就是要這樣縱著她們!還要光明正大地做給所有人看,海陵縣主對弟妹和小姑子無可奈何,一次次地讓她們謀走我這兒的好定西。」秦琬淡淡道,「只要阿耶在晉王的位置上坐一天,我就不會短了好東西,這些物事雖值錢,與前途想必卻算不了什麼。她們見我不登記造冊,還當撿了天大的便宜,翌日我與蘇家恩斷義絕,這些便是他們不敬皇室的證據!」
第二百八十一章 醜陋嘴臉
蘇彧死裡逃生,辦成了聖人交託下來的差事,平安回府,自是蘇家的大喜事。只可惜,書房失竊為這一層喜氣蒙上了一絲陰霾,尤其是聽見自己有個長隨消失不見,無法尋覓蹤影的訊息,再檢查了一遍究竟丟了什麼後,蘇彧的臉色更加不好看起來。
他與蘇銳的往來信件雖丟了大部分,這已經足夠要命——蘇銳人品方正,平日來信也只是問一問他們的學業功課如何,並未透露前線情形。但手持這些信件的人完全可以藉此描摹蘇銳的字跡,製造偽證,前朝不就有這樣的事情麼?心腹的幕僚反戈一擊,模仿了主君的筆跡,偽造信件,誣陷對方通敵叛國。哪怕十幾年後,這樁冤案被翻了出來,幕僚被斬首,真相大白於天下,那又如何?滿門抄斬的一家人,到底是回不來了。
除此之外,更讓蘇彧憂心得是,他鎖在箱子裡的字畫,也統統沒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