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有條有理,新蔡公主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地望向秦琬,見秦琬點了點頭,秀眉一蹙,拉著秦琬,小聲問:「這事告訴他,行麼?」
「玉先生是蘇都護的座上賓,還是蘇家四子的西席。」秦琬正色道,「當然可信。」
新蔡公主看了玉遲一眼,見他身材高大,恍然大悟:「那個胡人商賈?難怪你說欠了他的債,商人重利,這可不好辦,你說個數,我若有,就幫你還了?」
秦琬聽了,心中一暖,柔聲道:「西域與咱們不同,貴族多進行商賈之事,玉先生也是胡人中的貴族。我修建春熙園,蒙玉先生良多照顧,所謂的欠債……」她笑了笑,新蔡公主也就明白,並非是錢財,而是珍寶,還有人情。
即便如此,能得秦琬信任……新蔡公主上上下下打量了玉遲好久,仍有些拿不定主意,秦琬見狀,連忙拉新蔡公主到一旁:「五姑姑,你最該做的,不是調動公主府的甲士,而是進宮,將這件事告訴聖人。」
新蔡公主一聽,便有些猶豫:「這——」
「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也不是什麼大事。」新蔡公主咬咬牙,對秦琬交了底,「柔娘在家中排第二,還有同母所出的一個姐姐,一個妹妹。當年她不得八弟喜歡的時候,她家裡就動了心思,再弄一個進來,說是為她固寵,後來她……身子不好,這些人又想重蹈三嫂家的覆轍,遊說她若是真不行了,就讓她妹妹來做填房。如今又提了一次,說是外甥女進府做孺人甚至媵也行。為著這件事,柔娘與孃家的關係十分糟糕,這次去探親,也是因為她的父親進京述職,聽說……聽說她母親身子不大好……」
齊王妃的舊事,新蔡公主是知道的——齊王妃為了生兒子,吃了無數偏方,身體一直不行,齊王妃的孃家人不願丟了這門好親,就在王妃病懨懨的時候一個勁遊說,讓她仗著夫妻情分對齊王說,將孃家妹妹嫁進來做繼王妃。若不是齊王走得太突然,齊王妃為母則強,也不至於活到如今,指不定都被孃家人給慪死了。
新蔡公主怕韓王妃這次失蹤,與她孃家人有關,一個不好,聖人認為韓王妃的家教也不好,韓王妃就更加難做了。
秦琬聽了,只覺可笑:「就是尋常百姓家,姐姐沒了,妹妹填進來,還要經過夫家同意呢!這些人當皇室是什麼?繼妃的人選,她們豈能做主?」說到這裡,又覺得沒意思,不由感慨,「這世道真是古怪,女人的價值非要透過男人來展現,沒籠絡住夫婿的心,讓他在自己房裡多留幾晚,沒生下兒子,便是大逆不道……」
新蔡公主沉默不語。
伴隨著年齡的增長,她越來越喜歡孩子,也越來越想要孩子。但這不意味著,她需要用「生孩子」來證明她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只是對駙馬……她點了點頭,往外走,邊走邊說:「我這就去面聖,對了,易銘他……聽說最近蹦躂得有些厲害?」
秦琬聞言,不免有些尷尬:「西邊——」
新蔡公主搖了搖頭,不悅道:「你不必說了,我明白。」自己的駙馬是什麼德性,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易銘此人啊,外表溫文爾雅,能說會道,很能唬人,但他很貪,而且心很大。
西邊戰事將起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易銘仗著身為五駙馬,算半個皇家人,想要趁著戰事,謀一肥缺,實屬正常。按新蔡公主對易銘的瞭解,易銘雖沒領什麼實職,卻不會看上太差的官位,他要謀的缺,不是吏部的,就是戶部的。
旁人會看在他是駙馬爺的份上,容忍幾分,畢竟新蔡公主也沒光明正大說討厭駙馬,更沒蓄養面首,也沒和離,易銘又走了韓王的門路,頗得韓王信任。仍有很大一部分人莫不清楚這位駙馬的底細,不敢真做什麼,指不定就讓他心想事成,可吏部和戶部……裴熙、衛拓,這兩尊大神坐鎮,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