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吐蕃。
據秦琬所知,吐蕃的贊普雖是有道明君,卻也年近百半了。將一個二八芳華,嬌嫩鮮妍,平素在閨中也是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嫁過去,那不是害人麼?別說什麼嫁過去就能做王后,不會像漢代公主一般只是做個側室的瞎話,大夏欲籠絡吐蕃,和親人選便不能敷衍了事,十有八九要從宗室裡挑人。宗室封號雖有嚴格限制,但只要生母身份清白,即便沒有封號,宗女也依然是宗女,所嫁的人不可能差了去,誰願意背井離鄉去藏地?
代王皺了皺眉,沈曼的臉色也沉重起來。
大夏皇族本就人丁單薄,除了聖人的兒孫外,也只有蜀王這一脈了。蜀王兒女雖多,卻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真要排輩分,個個都是代王的堂兄弟,更是南鄭郡公的親兄弟。真要求上來了,你幫是不幫呢?
「也,也不會這般吧?」代王猶豫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說,「我朝的大義公主,不也只是臣子之女麼?」
秦琬輕聲道:「可她也是弘農楊氏的嫡長女。」
大夏第一任太子妃,即太宗皇后的出身毋庸置疑,聖人奶兄弟穆拾的嫡長女,生母是出身世家的淮陰長公主,既全了情分,又安撫了舊部和陸陸續續投誠過來的人,誰都不及她合適。待到夏太祖要給嫡長孫選正妻的時候,大夏已經統一了大半北地,太祖、太祖皇后、太宗、太宗皇后選了又選,幾乎將北地的名門閨秀考察了大半,才選定了弘農楊氏的嫡長女做皇長孫妃。光憑這一點,大義公主的出身就無可挑剔,甚至在很多世家眼裡,出身膏粱之姓的她比真正的公主還金貴些。若不是廢太子鬧了一出又一出,身為太子妃嫡親侄女的大義公主也不用為家族犧牲。
再說了,當時是什麼情況,現在是什麼情況?當年朝廷被柔然逼得緊,卻不是毫無還手之力,與大夏相比,急欲擺脫柔然控制的突厥更需要外力相助。若不是大夏早擬定了分化突厥之計,需要嫁個有勇有謀又年輕美貌的女子去裡應外合,壓根不用選大義公主,隨便挑個宮女敷衍即可。
至於現在……不嫁個宗室女出去,誰都不能安心。
沈曼見丈夫頗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連忙安慰道:「蜀王府人口眾多,庶子也多,豈會沒幾個奴婢生的庶女?這等大事犯不著咱們不操心,咱們也別去管就好。」
大夏納妾的標準十分嚴格,按照從母法,沒名分的侍婢生下來的孩子也是奴籍。雖說高門大戶多的是手段讓她們變成良籍,卻也享受不到宗女的待遇,這等出身的女子,自然是和親的第一人選。
寬慰了夫婿後,沈曼又對女兒說:「你年紀輕,輩分也低,就怕有人倚老賣老,找上門來。這些日子你就住在王府,莫要回去了,想兒子的話,我去向莫鸞要!可巧,我也想我的外孫了!」
秦琬僵了僵,才有些不自在地說:「算了吧!也就月餘見不到,他還這麼小,禁不得風,更莫要提走這麼遠的路,也省得讓人嚼舌根,說咱們仗勢欺人。」眼下可是最關鍵的時刻,豈能容半點馬虎?反正……反正兒子也才幾個月,連話都不會說,也認不得人,隔一兩個月不見,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沈曼本想說女兒兩句,秦恪連忙打岔:「裹兒啊,聽說旭之的家室也來長安了,阿耶不是反對你們見面啊,只是……」
「我倆堂堂正正,什麼都沒有,她愛想就讓她想去。」秦琬的態度異常冷淡,「這世道真是邪了,就因為我是女子,竟連個男性朋友都不能有!」她和裴熙的事情還傳得少麼,早幾年她才多大,這些人的嘴巴就長在她身上了。別的女子要避嫌,要謹言慎行,要小心翼翼,和她有什麼關係。
秦恪自知失言,忙道:「不是說你,阿耶不是說你,即便有什麼也……」
「阿耶!」秦琬這一次是真無奈了,「我和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