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不置可否:「只是如此?」
雖然知道秦琬說的「回來」,便是明升暗降,不再給予駙馬邵暘實權,沈曼仍舊不滿意。
沒錯,對任何有野心的男人來說,仕途戛然而止,從有作為變得只能混日子,都是不能忍受的,可這樣的懲罰,是不是力度太小,有些不夠呢?
「不管是對一個妻子,還是對一個母親來說,這樣的懲罰都夠了。」秦琬回答道,「她見我慍怒,仍敢站出來為房陵求情,雖說有些不識時務,到底心腸不壞。倘若常山冷靜地與房陵撇清關係,我倒會看不起她。」
作為一個妻子,因為自己的緣故,令丈夫本來好好的前程就這樣斷了,自然會痛徹心扉,哪怕如果沒有她,丈夫本得不到這前程也一樣。作為一個母親,眼看著兒女一天天長大,自己卻惴惴不安,唯恐當權者還在計較那件事……秦琬並不知道常山公主有沒有察覺出房陵公主的異動,或許沒有,或許有,只是不說罷,那就這樣好了。她也沒對常山公主做什麼,一世的榮華富貴,安穩無憂,仍是給了,也只是這些了。
想求再多,光憑血緣可不夠,得拿出誠意來。
沈曼不置可否,但也懶得和常山公主計較:「你說這樣,那就這樣吧!」
與此同時,盧貴妃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心亂如麻。
她的右手手腕上有個指甲蓋大小的桃花印記,輕輕淺淺,卻有種說不出的誘惑。而這位貴妃娘娘平素也有個習慣,就是去摩挲這塊印記。
這是她賴以為生的根本。
皇帝為什麼大難不死,其他人都不懂,她卻最清楚——江都公主權傾朝野,誰知道她再多嘗幾年權利的滋味後,肯不肯放權呢?所以啊,皇帝最好活得長一點,活到六皇子二三十歲,九皇子也十幾歲了,這才剛剛好。
若非如此,她怎會冒著危險,縱然身邊有那麼多眼睛一步不錯地盯著,也要添一點泉水?
可……
「不就是推了七皇子一把麼,這分明是借題發揮!」盧貴妃想到自己的二兒一女,登時心亂如麻。
泉水,還要不要再加呢?
再加的話,皇帝活得越長,江都公主的權勢肯定越大;可不加的話,如果皇帝真……他們母子在脾氣越發古怪的皇后,還有越來越心狠手辣的江都公主手底下討生活,按現在的情況,皇后定會立八皇子……
第四百六十二章 情理之間
天晴方好,楚王府中最尊貴的一對夫婦,卻是面面相覷,也不知過了多久,楚王秦放才嘆道:「邵暘被召回來了,好好的司農少卿,就這麼成了禮部侍郎,雖說——」餘下的話,他已不敢明著說了。
司農少卿是從四品上,禮部侍郎卻是正四品上,論官職,當然是升了的。但司農寺掌分儲委積之政令,總苑囿庫務之事,邵暘這幾年又一直和玉遲在修葺東南運路。眼看著糧倉一個個建起,倉儲轉運不再是難題。雖擋了無數人的財路,卻於國於民有利,青史必將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於仕途也是極大的一樁政績,卻在這時候被召回,實在是……
陸氏聽了,也有些感慨,卻道:「這些話可休要再提了,房陵公主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李賢妃和常山公主竟能保住性命乃至身份,已經算是大幸了。你可別忘了,先帝之時,梁王謀逆,張淑妃和衛王是什麼結局。」
說到這裡,陸氏斟酌片刻,又道:「我冷眼瞧著,江都公主殿下怕是動了真火,這幾年她都沒怎麼管過朝政。朝中雖有幾位宰相壓著,到底——」宰相就算是百官之首,那也只是臣子,始終欠了一層。
徐密這個首輔是很稱職的,他不結黨營私,也不阿諛奉迎皇帝。一心為公,兢兢業業,雖沒有什麼驚人之舉,但他毫無為了權力,壓制江柏、張榕、衛拓等人的想法。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