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也不知是誰扔了武器,只聽見金屬墜地的聲音接連響起,天地之間,唯餘壽春郡公的嘶喊:「秦炎,你弒父殺兄,你不得好死!」
弒父殺兄……麼?
銀甲騎士的眼神一片空茫,他在笑,笑得悲愴,笑得悽惶,笑得蒼涼。
我沒有父親,也沒有兄弟,沒有!
他們死了,你看到了麼?
姐姐,你看到了麼?
陳玄趕到的時候,恰好瞧見這一幕,心中鬆了一口氣。
不枉他們從興平公主出嫁後,就在秦炎身邊安插人,夜以繼日,持之以恆地洗腦,終於讓這位王孫公子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復仇者。
魯王父子只知權勢財富,卻不知有些人本就與他們不同,再多的功名利祿都比不上感情來得珍貴。
張華小聲問:「殿下——」
「找間乾淨屋子,先將秦炎看起來。」秦琬沉聲道,「陳玄,你帶人去諸王府、公主府,不允許任何人進出。常青,你派人通知蕭譽和沈淮,封鎖長安,一隻蒼蠅也別想給我飛出去。」
第四百五十九章 唯我獨尊
陰暗的宮殿中,沒有一絲燭火,幽冷至極,彷彿這是一個被世界遺忘的角落。
陳舊的大門被緩緩推開,發出「嘎吱」的聲響,也帶來了溫暖的陽光,秦炎漫不經心地抬起頭,瞧見來人,先是一怔,旋即就露出滿不在乎,還帶了一絲輕嘲的神情,對他的堂姐也不留半分情面:「我當是誰,原是江都公主。」
秦琬不理會他的暗諷,淡淡道:「大夏與吐蕃之間,必有一戰。」
秦炎收斂起輕慢的神色,身子坐直,眼中已透著凌厲的光,就聽秦琬不緊不慢地說:「大夏與吐蕃曾定下盟約,永世交好。一旦邊境生出是非,諸將未免束手束腳,不敢妄動。若有皇族為帥,諸多隱患,少說去了一半。」
聽見她這麼說,秦炎忽然瘋狂地笑了起來:「江都公主,好,果然是江都公主!我這個弒父殺兄,大逆不道,合該千刀萬剮的罪人,你居然敢用,就不怕青史之上,遺臭萬年麼?」
「我從不在意無關緊要之人的評論。」秦琬的神色非常平靜,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強勢,「我說你是對的,你就是對的,就算全天下人都說你是錯的,你還是對的。」
秦炎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頹然地倒在桌子上,沒有再說一個字。
為何要笑?
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哭。
「魯王叛亂,自當除族,我會令蜀王修改玉牒,重新記入梁王的名字。」不顧秦炎吃驚的神色,秦琬不疾不徐地說,「從今往後,你就不是魯王的兒子,而是梁王的嗣子,梁郡王。我賜你軍權,你可挑選精銳操練,然後吐蕃若敢來犯,你——」
「打得他們聞風喪膽,不敢再戰!」
不是商討,而是命令。
秦炎沉默半晌,問了最後一個問題:「若我針對吐蕃太過,姐姐怎麼辦?」在弟弟身上吃的虧,打輸的仗,會不會被無能的吐蕃贊普遷怒到姐姐身上,若真是如此,興平公主的日子可怎麼過?
秦琬站了起來,望著他的目光帶了一絲驚奇,好像他問的這個問題實在太過可笑:「你不明白?」
「明……白?」
「強者擁有顛倒是非的權利。」秦琬轉過身,陳玄替她推開門,就見她往外走去,頭也不回,只拋下一句,「而弱者,就連哭泣的資格都沒有。」
大門重新合上,隔絕了所有的陽光,卻曾帶來一絲光明和希望。
秦炎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只覺一片空茫。
陳玄若有所思,便聽秦琬問:「在想什麼?」
「回殿下。」陳玄忙道,「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