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是杯水車薪,但……能為百姓做些什麼,總比沒有做的好,所以秦琬又加了一句:「對了,你最近麻煩一些,將這些勛貴的人脈、家產等,整理出一份具體的冊子給我。」
對河道、漕運出手的那些蛀蟲,她前幾年不方便,沒與他們計較,如今也是時候騰出手,收拾這些傢伙了。所以她又加了一句:「還有,那些就任地方的時候,開了學堂,修了水渠,號召鄉紳修橋鋪路的,單獨列一筆出來。」
這樣的人,雖是貪官,做這些指不定也是為了沽名釣譽,但不得不承認,「名譽」有時候還是有點用的,能想到這一點的人,也是比較聰明,思想相對深遠,略有些本事的。暫時留著也未嘗不可,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場。
至於那些又沒本事,又貪得無厭,仗著「貴族」或是「官員」身份,就對航運伸手的……
秦琬的神色變得有些森寒,陳玄想到一件事,忙道:「殿下,盧鄉侯那裡……」盧鄉侯與魯王有涉,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曾憲這幾年在西域做得非常好,很多最危險,最艱苦,最絕望的任務,都是他竭力完成的。他也爬得很快,短短几年就是正四品的將軍了。
不管酈深還是趙肅,甚至安笙寫信回來,都說曾憲很優秀,與連慕的合作也很默契。尤其是兩年前,若非連慕輕車簡從,在曾憲的護送下,深入草原,三寸不爛之舌說動突厥的「設」反抗阿史那思摩,這幾年邊境的戰火也不會只有這等程度。
「盧鄉侯——」秦琬是知道曾憲與生父感情不錯的,關於盧鄉侯府的處置,她也想了很久,如今沉吟片刻,便道,「此番事變後,北衙剛好空了個中郎將的位置,將曾憲召回。盧鄉侯府涉魯王謀逆案,念在罪行尚輕,奪去爵位,抄沒家產。」
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盧鄉侯與其子各打五十大板,曾憲的兒子就免了。」
五十板子的量刑很微妙——如果真要奪命,十板子就能打死;如果想讓對方只受皮肉傷,三十板也就差不多了。至於五十板……陳玄明白,這是要對方有行動能力,卻無法做官。
在他看來,這種處罰,不可謂道,確實很給曾憲面子,非常器重對方了。
要知道,其他明確涉及魯王叛逆案的勛貴,十個有九個是主犯流放。更不要說曾憲回來還能在北衙統領一軍,哪怕看官職好像是降了,但西域是什麼地方,長安又是什麼地方?
「還有,把連慕也召回。」秦琬忽道。
連慕?
陳玄還未反應過來秦琬的用意,就有人稟告道:「上宛侯求見。」
秦琬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上宛侯是裴熙——裴熙丁憂之後,官職盡無,自然是稱呼爵位的。
「快請進來!」
看得出來,裴熙剛到長安,只是換了身衣裳,洗去一身風塵,面色有些疲憊,眼睛卻熠熠生輝。秦琬見狀,不由笑道:「怎麼比說好的早了這麼多?」
「聽見陛下受驚,我便加快了腳程。」裴熙回答道,然後毫不猶豫地問,「魯王叛亂,你打算如何處理曾憲?」
秦琬莞爾:「巧了,我剛才就是在說這件事,我打算令曾憲統領一府,另外,召連慕回來一趟。」
裴熙一聽就知道她打上了高句麗的主意,才要召連慕回來問西域的情況,以評估此時是否有機會對高句麗開戰。
大夏攻破遼東已有五年,如今兩大航道即將暢通,水師也日漸成熟,確實有實力對平壤揮師,他卻潑了冷水:「召他回來可以,論對西域的情況,如今怕是沒人比他更上心。高句麗一事,還是緩緩吧!」
第四百六十四章 進退取捨
他雖然乾脆利落地否定了秦琬的想法,但一語中的,說到了秦琬的心坎上,所以秦琬並未生氣,反而虛心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