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扯住對方的褲腿，壓下心裡的惡氣，哀聲懇求著。要是在不去看醫生，恐怕皇后就要挺不住了。

那個該死的鼻子上有個大痣的官員卻嘻哈地笑了起來，他說，我們本來就是俘囚，運往京城的途中，死那麼幾個都是正常。不過看我顏色不錯，若是陪他睡個幾晚上，他就考慮讓大夫過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恨不得撲上去，將他咬得稀巴爛，但是皇后還在旁邊奄奄一息著，當時我思緒一片混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我差點都要點頭同意的時候（我一想，反正又不是我原先的身體，就算是我的，也不重要了，就當是被狗咬了算了），皇后開口了，她說話還是那麼軟軟諾諾地，可意思卻很堅定，我們顏芝國的皇族可以死，然而絕不會屈從於他人。

“大痣”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後大搖大擺地走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起碼在伙食上沒有斷過，就是量不多，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所謂的飯，就是半碗糙米半碗白水，也可以了，當成是稀粥好了。

皇后靠在牆上，感覺有一氣沒一氣的，然後我就不可抑制地哽咽了，想憋都憋不住。我將碗端到她面前，一點一點餵給她喝，可是她根本就吞嚥不了了，好不容易才入口的食物，又順著嘴角流了出來。

旁邊嚶嚶啜泣著的是我這輩子還不足八歲的弟弟，和皇后一個性格，都是膽小怕事的，怪不得顏芝國的皇帝一直沒有立他為太子，反而極為寵幸禍國妖妃的兒子。

“閉嘴！不準哭！”其實我不是對他喊的，是對不爭氣的自己說的。我很害怕她會離我而去，在多少個寒冷的夜晚，她都輕柔地將我和“弟弟”環住，還像哄小孩一樣，拍著我們，嘴裡唱著我不知名的歌謠。

她的手不大卻很暖和，抱住你的時候，心裡就會莫名地安穩。她會輕輕地摸著我的頭，說著“有母親在，不要害怕”。其實我知道，現在最感到恐懼的應該是她，她已經失去了丈夫和國家，兩個孩子亦隨時面臨著死亡的威脅。

也許她是母親，因為她是母親，所以在最後一刻，也要給予我們　與溫暖。

第四十章

彌留之際，皇后費力地睜著浮腫的眼睛，溫柔地瞅著我，眼角晃過一滴淚花。

“好孩子，不管你是誰，我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照顧好我的幼子，對不對？”聽到她的這句話，我愕然了。沒想到皇后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不過說的也是，我裝得再像，也不可能與她的親生女兒一模一樣。

但是——她真的很像我的媽媽，有著夢中獨屬母親的溫暖。

“恩！”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糊了我一臉。雖然作為囚犯，每日提供給我們的水很少，嘴唇都是乾裂的，可眼淚的味道很不好，不解渴，酸澀得很。

彼時，系統還沒有正式啟動，它曾告訴我，我的這趟穿越之旅的目標為“培養天下第一的人物”，所以未到時候，我還是可以自由表達自己的思想的。就是當時自己也沒有想到，系統指的天下第一的人物竟然會是倌館的老鴇。

我所謂的弟弟蜷在皇后的身邊睡得正沉，他還是個小孩子經不起白日的折騰和食物的不足，體力越來越差，即便皇后通常都會將自己得到的稀零飯菜分給我們。

伏在她的身上，我悶聲啜泣著，連大聲哭泣都不敢，若是吵醒了押解人會又是一頓鞭子。我握住皇后的手，悲傷地懇求道：“下輩子，我可以做您的孩子嗎？”這是我的真實心願，如果系統任務順利完成的話，我希望能投生為她的孩子。那樣的話，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不會再有人嘲笑我是吃白食的，不會再有人冬天的時候不給我穿厚衣服，不會再有人喜歡沒事的時候就點著我的頭叫罵。

“傻孩子…”皇后用盡了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