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鐵慈算著時辰,慕容翊該到了,便放下奏章,拿起披風,往殿外走。
小蟲子跟上來,看看堆得山高的奏章,想著太女日理萬機,上茅廁都一溜小跑,實在心疼太女的時間,忍不住勸道:“殿下,肩輿慢,抬過來需要一段時間,您時間寶貴……”
鐵慈笑道:“無妨。”
小蟲子又道:“奴婢可以代您在門口等……”
“你代不了我。”鐵慈打斷他的話,“無論這瑞祥殿的誰,在他的事情上,都代替不了我。”
小蟲子立即閉嘴。
鐵慈回望了一下瑞祥殿內,宮人們探頭探腦,神情好奇,她想了一會,對赤雪道:“傳令下去,慕容世子會來瑞祥殿暫住,所有宮人,要視他如視我。明白?”
赤雪應了,立即去傳令。
小蟲子也急忙退下。
鐵慈抱著披風,站在殿門口,望著扯絮連綿的鵝毛大雪。
皇宮平日裡輝煌華貴,一到下雪,風捲金鈴,雪滿重廡,飛簷覆白,遍眼茫茫,便分外顯得寥落曠涼,彷彿天地無窮,而人如蚍蜉。
鐵慈站在簷下,等著忽然一團雪落入脖子,彷彿還是去年在翰裡罕漠下雪時一樣。
然而她始終沒有等著。
慕容翊並沒有如她所想一般,不耐煩坐那慢騰騰的肩輿,偷偷先來瑞祥殿,然後灌她一脖子雪。
她嘴角上揚,而心在慢慢下沉。
直到前方出現了一列隊伍,阿狸走在最前頭。
隊伍裡的所有人,都第一時間看見了親自站在風雪中等候的鐵慈。
所有人都心中一震。
這天下,能讓皇太女在風雪中等候的人,幾乎已經沒有了。
陛下除外,這樣的天氣,鐵慈不會讓他過來,會自己去重明宮。
肩輿在門口停下,不等阿狸掀簾,鐵慈已經下階,伸手掀簾。
簾子掀開一線時,她已經看見了撐著下頜,在這短短行路中便倦極而眠的慕容翊。
但慕容翊醒得極快,簾子一動,他便睜開了眼,手同時伸了出去。
兩隻雪白的手指碰在一起。
下一刻慕容翊猛地使力,此時正巧鐵慈也在使力,想要把他拉出來,頓時僵持住了。
阿狸:“……”
怎麼,現在情人見面禮,流行拔河嗎?
下一瞬鐵慈便笑了,鬆了力。
呼地一聲,她被拉進了暖轎。
作用力過猛,轎子被撞得原地一個趔趄。
鐵慈撞入慕容翊懷中。
火爐一般溫暖滾燙。
慕容翊更燙的唇已經急切地覆了下來。
鐵慈微微抬起臉相迎,慕容翊卻在離她唇只有半寸的地方停住,隨即緩緩側頭。
鐵慈猛地抬手,掰過了他的臉,將他的唇壓在了自己唇上。
春帳香暖,熱氣氤氳,簾外飛雪連天,簾內廝磨纏綿。
窄小的空間讓軀體更緊密,彼此的氣息與體溫相渡,她的雙手環抱著他的後背,急切地摸索著他微微突起的背骨,而他的唇在她額頭臉頰至唇間反覆流連。
暖轎微微顫動。
所有人都垂頭盯著地面。
阿狸覺得自己臉上熱度能把這地上的新雪都融化了。
雖然什麼聲音都沒傳出來,但她好像已經看完了這人間風月。
天地間只留下了雪落的聲音。
彷彿很久之後,鐵慈將自己的額抵在慕容翊的額上,感受一番,微微嘆息。
“在發燒……”她道。
慕容翊嗯了一聲,道:“沒事兒。”
鐵慈起身,將他牽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