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那樣靜靜地對視著,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許久之後,張槐清終於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緩緩垂下眼簾,那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嘴唇微微顫抖著,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對不起,葉桐。”
聲音很低很低,卻好似重錘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在這寂靜的空間裡,也敲在了清唸的心上。
清念整個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隻手依舊維持著挑竹簾的動作,手指緊緊地抓著那竹簾,指節都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另一隻手則如鉗子般死死地握著門框,彷彿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依靠。
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然爬滿了她的臉頰,順著臉龐簌簌滑落,可她卻渾然不覺,只是目光死死地盯著張槐清,眼神裡滿是痛苦、委屈與不甘。
她咬了咬嘴唇,向前邁出了一步,而張槐清見狀,竟跪著往後退了一步。
“為什麼,為什麼……” 清唸的聲音帶著哭腔,微微顫抖著,指甲此刻已嵌入門框之中,顯出血色,可她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質問著,“既然敢來見我了,為什麼還躲著我?你知道我這兩千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她的語調越來越高,情緒也越發激動起來,整個胸腔都跟著劇烈地顫抖著,壓抑了許久的怒火與委屈此刻都要一股腦地宣洩出來:
“張槐清你個王八蛋!”
張槐清已不敢再看清念,只能將目光死死地盯著地面。
他沉默了片刻,才再次開口,聲音裡透著無盡的愧疚:“嗯,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也不該一直躲著你。你先冷靜冷靜,聽我把話說完,待我說完之後,你就是想打我罵我,怎樣都行,我絕無怨言。”
清念看著他這副怯懦又逃避的樣子,淚水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再次洶湧而出,她顫抖著身子,聲音也因為激動而變得沙啞,大聲吼道:“你以為我很蠢嗎?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連見我一面,和我說清楚的勇氣都沒有,哪怕是告訴我你要離開,是死是活,是要與我分開,我都可以接受!
可你呢,就這麼一聲不吭地消失了兩千年,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呀?” 說著,她的身子搖晃了幾下,險些站立不穩。
玉生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拉著月空蟬和自己坐在一條板凳上,悄悄地傳音給月空蟬,叮囑她千萬不要說話,就靜靜地看著就好。
而後自己也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把西瓜子來,悠哉悠哉地嗑了起來,還順手塞給了月空蟬一把。
只看這乾巴巴的場面多沒意思呀,嗑點瓜子才更有看 “熱鬧” 的氛圍。
張槐清聽到清念這一連串的質問,一時之間又陷入了沉默,嘴唇張了張,卻好似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只是那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
見張槐清一直沒有下文,清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快速地朝張槐清走近幾步,揚起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扇了他一巴掌。
“啪” 地一聲脆響,格外刺耳,清唸的手掌都被震得微微發麻,可她卻絲毫不在意,只是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罵道:
“王八蛋!負心漢!老孃在穿花峽等了你兩千年啊,你當初說好要帶我去看清光十萬,說好要治好我的傷!結果呢,你這一去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沒了音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說著說著,清念那剛剛止住些許的淚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她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試圖掩蓋那止不住的悲傷。
可那滾燙的淚水還是從指縫間不斷地流落,打溼了她身前的一片地面,“我知道你肯定是飛昇了,仙人不得留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