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她那眼眶裡便泛起了淚花,抹起眼淚來,邊哭還邊唸叨著:“浪費為娘給你準備的那張好皮囊了呀。”
宋裕玹見狀,刻意將目光看向別處,試圖掩飾自己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厭惡之情,冷冷地說道:“累了就休息,沒事我退下了。”
說罷,便作勢要起身離開。可女子哪肯任他離開,俯身猛地拉住宋裕玹的衣袖,緊緊拽著,就是不讓他走,嘴裡唸叨著:“你真修無情道?無情無情,那你回來見我,豈不是亂了道心了?”
宋裕玹被她這一連串的舉動弄得有些煩躁,但又不好發作,只得耐著性子說道:“不會。” 說罷,又將女子輕輕壓回去,催促道:“睡吧。”
女子卻依舊不肯鬆開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角,語氣好似在和宋裕玹撒嬌:“你不許走,就在這兒陪著我。”
宋裕玹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無奈地背靠床邊盤坐下來,語氣平淡地應了一聲:“我不走。”
見此情形,女子嘴角這才慢慢上揚,心滿意足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輕輕應了一聲。
月華落地,一室淒冷。
躺在床上的女子,似乎並未睡著,總是動來動去的,她呆呆看著床邊的玄色身影:“你恨我嗎?”
“以前恨,現在不恨了。”
宋裕玹的聲音很輕,輕到女子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她的眼中又蓄淚了,便趕緊躺正,想將眼淚憋回去,嘴角扯著笑著:“為什麼?你明明還討厭我的。”
“不恨是不恨。萬物皆可入藥,時間更是良藥。一千多年了,我早就不恨了。”宋裕玹看著地面的霜色,神色淡然,“更何況你都要死了,恨有什麼意義?”
女子往床邊挪了挪,髮絲已經碰到宋裕玹的後背,隨後便止住了動作:“你師父好不好?”
“比你好一萬倍。”
“都說了好人家的女兒不要拿來和我比較。”
“嗯。”
女子無奈道:“行行行,隨你,反正現在也沒外人。”她的手指在宋裕玹後背畫著圈,“實在對不起你啊,乖兒子……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