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恩情,足以讓人一生永記。
彭無望只感到臉龐發熱,左右看了看,道:當時總要有人斷後的,否則大家一起死了,也沒什麼好。這些事情不必再提了。梅姑娘可否讓我和妳賭上一把。
梅鳳凰臉泛難色,朗聲道:彭少俠想賭,我們當然歡迎。不過,我們梅家世代經營賭場,自有一套規矩,這個規矩決不能廢。
彭無望點點頭,道:梅姑娘說得清楚明白,我彭無望怎會不知,一祥,鳴弦,你們過來。趙一祥和洛鳴弦第一次在賭場裡露臉,格外精神振作,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彭無望身邊,將托盤放到他面前。彭無望從托盤裡拿起幾張契據,遞給梅鳳凰,笑道:這裡是我彭門青州總局,和五大分局的地契。還有我青州老家百畝良田的田契。大概值一萬多兩,我就押上這一萬兩,和妳痛痛快快賭上一鋪,如何?他說完,抱歉地看了蕭烈痕一眼,又道:對不起蕭兄,本該早點來的,但是請出這些田契地契要拜過歷代祖先,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蕭烈痕感激得眼泛淚光,連聲說:多......多謝,多謝。
梅鳳凰悚然動容,驚道:彭少俠,你傾家蕩產,就是為了替蕭烈痕賭這一鋪?
彭無望連忙笑說:說不上傾家蕩產,這一番我是不會輸的。只看妳賭不賭?
梅鳳凰狠狠地瞪了蕭烈痕一眼,返身回到五行席莊家位,恭聲問道:彭少俠,既然如此,此番你若輸了,田契地契拿來。若是你贏了,我便隨你處置。
彭無望忙道:隨我處置實在太過,我只希望妳若輸了,可以給蕭兄一點親近的機會。若妳仍不中意他,難道我強讓妳嫁給他不成。
梅鳳凰微微一笑,道:不知道彭少俠喜歡賭些什麼?
彭無望笑了起來,道:我什麼賭具都沒玩過。不如這樣,我就賭蕭兄今日能夠有一段時間暢所欲言,絕無口吃。
他的話音剛落,梅鳳凰就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彭少俠,我並非有意冒犯,不過你不如把自己的田契地契直接燒了,更加省事。如果蕭烈痕還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就算嫁給他,也認了。
這可是妳說的,彭無望大喜,對蕭烈痕一使眼色,道,蕭兄,看你的了。
蕭烈痕朝著彭無望用力點了點頭,大步走到場中央將銀槍一橫,朝著四方眾人恭恭敬敬鞠了一個躬。梅鳳凰不由得失笑道:蕭烈痕,你不必說幾句話還要這麼大排場吧?反倒是彭無望心有成竹,揚聲道:各位對不住,請大家往後讓一讓。梅鳳凰也覺得事有蹺蹊,對身後的梅府中人吩咐道:趕快清場,以免有事。
片刻之後,蕭烈痕周圍清出一大塊空地。他緊緊攥著銀穗點鋼槍,靜靜地站在場中,半晌之後突然一聲暴喝,宛若半空中打了個霹靂,手中銀槍彷彿一條乘雲而起的雪白游龍,直衝向天際,輾轉十二個騰挪變化,拉開了蕭烈痕名震江湖的一字旋槍的序曲,一股猛烈之極的勁風四面揚起,圍觀的前排賭客被這股罡風掛得東倒西歪,不少人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
主堂內只有鄭絕塵,連鋒,彭無望和梅鳳凰四人可以不動聲色地巍然端坐。洛鳴弦和趙一祥站立不穩,眼看就要仰身後退,卻被彭無望暗地裡用雙手托住,暗送一股內力,讓他們宛若釘子般紮在地上。
蕭烈痕將手中大槍連挽數個槍花,曼聲吟道:
涉江採芙蓉,蘭澤多芳草。
採之慾遺誰,所思在遠道。
還顧望舊鄉,長路漫浩浩。
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
他將這句漢代無名氏所作的詩篇一口氣吟了出來,中間沒有半點結巴,聲音清越優雅,可比世上任何長年吟遊自得的風流秀士。
好!鄭絕塵和連鋒狂喜地一起長身而起,帶頭鼓起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