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底下,多的是冷酷、決斷和殘忍,但屍山血海里,也該容得下一點赤誠柔軟的心腸。
妖主說:「我要喝你的血。」
林然想把他摔地上。
她大聲:「你喝屁去吧!」
「我的力量失衡了。」他冷漠說:「我需要你的血。」
林然不知道他怎麼能說得這麼坦蕩這麼理直氣壯,簡直不要臉他媽給不要臉開門,不要臉到家啦!
她當作沒聽見,氣哼哼往前走,妖主也不再說話,臉頰貼著她的頸窩,像只吸貓薄荷的大貓,彷彿這樣就能隔著面板聞到裡面新鮮湧動的血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吸得太沉迷了,真是一點聲不吭,林然就這麼背了他一路,要不是還隱約感覺到他的鼻息,她都以為他已經狗帶了。
說實話,林然也沒什麼動手的力氣了,幸好路上的妖獸被他搞死了太多,其他剩下的也都被嚇得跑遠,林然出來這一路倒沒怎麼遇上麻煩,走出後山,她看到自己之前扔在這裡的包袱,才鬆一口氣。
可算是出來了。
林然兩隻手都要託著妖主,沒有手了,正琢磨著能不能一路把包袱踢回去,就看見自己手臂搭車的紅尾巴。
啊哈。
林然在尖叫的嚶嚶聲中把裝死的紅尾巴拆了兩圈出來,勾住包袱的系帶,低頭對紅尾巴說:「反正你主人尾巴將來那麼多,少一條也沒什麼,這個包袱今天要是不能完好回去,你也不需要回去了,所以該做什麼,你自己看著辦吧。」
紅尾巴:「ovo」
紅尾巴:「!!!」
你這個惡毒的壞女人!居然虐待童尾!你不是人!!
——
林然平心靜氣往前走,背著一個人肉包袱,拖著一個真包袱,順利回到小院子。
一推門,就看見灰撲撲的水井,漏風的窗戶和歪了一半的門板,再一扭頭,院子裡是她綠油油的菜地,
林然感動到落淚。
她的菜,好綠。
她,好餓
——她一晚上沒吃飯了!
林然很想薅起一根小黃瓜就啃,但不行,她得先解決背後這個快沒氣的人肉包袱。
林然快步進了屋,直奔內室那張石床,把妖主放在床上。
身後,紅尾巴艱難拖著包袱回來,憤憤把包袱踹到角落,像條大型毛毛蟲一扭一扭爬上床,委委屈屈蜷在床角。
林然暫時沒空管它,她探了一下妖主的鼻息,輕輕推他。
「醒醒醒醒,到家啦!」
妖主閉著眼,面白如雪,看著是個快不行的樣子。
「你別是要不行了吧…你要是不行了…」
林然很憂心,試探說:「…要不我打你一巴掌試試?」
天一:「…」
天一:「你不如倒杯水,潑他臉記上。」
林然:「哇,有道理!」
天一:「…」媽的,心肌梗塞。
妖主懨懨睜開眼,瞥了她一眼,倦極了似的側臥下去,頭枕著手臂,散落的頭髮遮住尖尖下巴。
林然坐在床邊看著他一系列動作,很茫然:「不是,你就打算這麼睡了?」
妖主眼皮半開半闔,上半身微微蜷著,側過半張臉來,眼瞼狹長,嘴唇薄得沒血色,像林然曾見過的在煙館裡吞雲吐霧了幾十年的的大菸鬼,有種頹倦又糜爛的漠然。
林然忍不住:「你不會真要死了吧。」
妖主半眯著眼看她,好半響,懶懶側過一點臉,不鹹不淡:「不會死。」
「什麼?」
林然睜大眼睛,忍不住摳一下耳朵,驚奇道:「天啊,這是我第一次和你對話時候,你居然正常回答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