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幾天了,她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看見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眉心被牽出一根線,那線往上連著看不到盡頭的天空,她們的壽元、精氣、運勢……都在源源不斷地被吸走
——明面上被血祭的是那些已經死去的人,但她們這些看似暫時自由的人,又未嘗不是另一種血祭。
但只有一個例外。
岑知望向那一進來就自發走到窗邊、靜靜望著窗外的青年。
他的眉心沒有線。
她望著他,看不見他身上任何一條命弦,她能看見的只有無邊無際的黑,他站在那裡,不像一個人,像巨大幽暗的漆黑旋渦攪動,沉默徐緩地吞吐著周圍一切的光彩,
如果妖主是兇獸、是潑天的血
——那他又是什麼樣的怪物?!
青年側過臉,銀白麵具下的眼眸漆黑而清冷,岑知適時收回視線,總結道:「總之,我們得儘快出去。」
「這個好說,妖主鬧出這麼大動靜,外面肯定會有人來救咱們。」
侯曼娥問季文嘉:「你那邊陣法設得怎麼樣?」
「佈置得差不多了。」
季文嘉撓了撓頭:「不過我必須得說,聚魂陣威力雖然大,但限制更大!整個王都這麼大的陣,驅動那個陣眼需要的力量,咱們在座的一個也達不到,加起來也不行,連普通的元嬰都不行!」
「沒事兒,你就設吧,能設多廣就設多廣,威力越大越好,至於陣眼…」
侯曼娥朝著晏凌抬了抬下巴:「…那個傢伙兒行。」
晏凌神色淡淡,沒有點頭,但也沒有反駁。
幾人忍不住看他。
季文嘉看著晏凌,眼神很是懷疑:「那個陣真的需要很強大的力量,否則會反噬…」
「別說了。」烏深拉住他,壓低聲音:「他真的行,這兄弟…」
烏深想到回來路上發生的事,砸吧一下嘴:「俺們不是去祭壇那邊,被怪物發現了,就剛被一隻瞅見、後面烏泱泱一大片就衝過來了,少說上百隻,俺們剛要跑,這兄弟抬了抬手——」
季文嘉:「就怎麼了?」
烏深比劃了一下:「全滅了。」
「就一眨眼,全滅了,跟那個沙漠裡的沙子,風一吹,全沒了。」
烏深嘆氣:「奶奶的,厲害得跟鬧著玩似的。」
季文嘉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置信看著晏凌。
神龍不見隱君客,他之前倒是聽說過元嬰之下第一人的說法,但一直以為是別人誇大的,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強!不僅侯曼娥這個法宗焰侯這麼說,連烏深都自愧不如——
這到底是什麼人啊?!
侯曼娥拍了拍手把大家注意力吸引過去,幾人又討論了一會兒各自的任務,然後烏深季文嘉就識相地先離開了。
岑知意外地沒有動,她看了看侯曼娥和晏凌,忽然說:「隱君客道友,我有幾個問題,您能否為我解惑?」
侯曼娥看向她,晏凌慢慢轉過視線,清冷的目光籠罩在她身上,半響,微微頷首。
岑知:「我們許多人進入這個王都幻境之前,曾經在幽冥其他小幻境裡吸收過『神氣』,那『神氣』究竟是什麼?」
晏凌沉默一下,指向窗外。
岑知順著望去,望見血紅色的天空,彷彿一整塊赤色窯變的瓷片布滿猙獰的裂痕。
比起祭壇那日地獄般的景象,如今那天空紅得更深,那裂痕也更細密繁多,彷彿下一秒整個天空都會裂成無數碎片掉下來。
「那是滄瀾『元核』碎片逸散的生機。」
晏凌淡淡說著石破天驚的話:「你可以理解為,妖主欲破海底封印,吞鯤鵬骨以化神,釋放『元核』以裂天,倒逼滄瀾靈氣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