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不語。
「你是江無涯的弟子,他正在化神,眾望所歸,我不能因你壞了他的聲譽,亂了天下人心。」
熙生白深吸一口氣:「……我聽過你諸事,竟不知如今這局面是否正如你願,你這樣小的年紀,竟能有這般深沉狠斷的心腸——先殺妖主、又害明鏡,吞了一個洛河神書,還叫誰都動不得你,算得事事分明,到頭來,竟然是明鏡心軟,走都走了,還先退一步不忍心動你,當真好本事。」
「既然不願說,那也不必說了,我這廟小,處置不得你,便將你禁足在此,來日江劍主赴小瀛洲,將一切如實告知他,由他這個做師父的定奪。」
林然安靜聽完,慢慢露出一個淺笑。
她沒有做任何解釋,也不見任何惶恐不安,只是輕聲說:「多謝舵主。」
只此一句,再無其他。
熙生白深深望了她一眼,拂袖轉身走了。
然後她就被軟禁在屋裡了。
熙生白是真的生氣,除了給她送藥的青黛,決不許任何人進來看她,尤其是三山她的熟人,一個都不許。
所以當林然見到鄔項英的時候,是很驚訝的。
她正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著,聽見院門推開的聲音,還以為是青黛來給她送藥了,但好半響也沒見人進來。
她揉揉眼睛,走到窗邊往外看,就看見院子裡站著一個人,瘦高的身形,輪廓削刻,棕褐色的小蛟龍趴在他肩膀,有一種生人勿進的倨傲與冷漠。
「…咦?」
林然真是太驚訝了,才不小心出那一聲的,但大概聲音裡面懷疑的含義太濃了,以至於鄔項英抬頭看過來時,眼神冷得凍人。
「…」她強作鎮定,把窗戶推得更開一些,往外看:「鄔師兄,你怎麼來了,進來坐吧。」
聽見她的聲音,原本懶懶趴在他肩頭的巽蛟瞬間躁動起來,焦躁地爬來爬來,不斷甩動尾巴,甚至迫不及待想直接飛過去。
鄔項英一隻手壓住它,沒有朝門走去,而是直奔側窗。
林然看著鄔項英朝著窗戶這邊走過來,一言不發,把拎著的小包袱扔在窗臺上。
「給我的?」
林然愣了一下,看鄔項英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猶豫著解開,散開一兜布的零嘴吃食,一根細長的草莓糖葫蘆赫然在其中,還有一封信。
林然拆開信,迎面就是侯曼娥龍飛鳳舞的字型。
天啊,她沒做夢吧。
鄔項英居然給她來送侯曼娥的信
——這簡直比明鏡尊者向師父告狀說她強餵他血還不可思議。
信裡倒沒什麼事,就是侯曼娥暴跳如雷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外面有傳言明鏡尊者離開與她有關係,但慈舵一直不表態,但禁足她怎麼也不願意放,只說她需要靜養……然後罵了一圈又轉回來唸叨她吃喝怎麼樣需不需要帶東西的一些零碎事。
這是前一大半,後一半又變成了楚如瑤的字跡,一下子就沉穩得像個正經人了,她也問怎麼回事,又說叫她安心,大師兄正不斷求見熙舵主,大概過些日子情況能好一些,最後說天照靈苑的人準備回宗去了,熙舵主同意鄔項英來見她一面,便託他帶點東西,讓她有什麼事趕緊寫封信順道讓他帶出去。
林然大致看完,心中有了數,放下信,抬頭看向鄔項英:「鄔師兄,你有什麼事找我嗎?」
否則他怎麼叫熙舵主同意進來的。
鄔項英瞥她一眼,終於開口,冷冷道:「你有什麼要我帶出去的東西。」
林然想了想,跑回去拿筆抽了張紙,簡單寫了幾句自己沒事日子過得不錯不要擔心的話……然後又特意在最後補充了一句:多盯著蔚繡瑩,要是突然發現她什麼時候不見了,定要在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