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通寺激戰內幕
智通寺的記憶仍在馮紫英腦海中鮮活如昨。當晚,月光慘白,寺廟前的空地上聚集著忠順王府與宮廷衛隊,防備如臨大敵。而衛若蘭、張友士等一眾志士則潛伏在周圍,屏息靜候時機。
“當時就是張友士提議用鶺鴒香串做突破口,他的理論聽著很玄乎,卻似乎真的奏效了。”陳也俊坐在火堆旁,對馮紫英說道。
“香串?”馮紫英冷冷一笑,指著遠處的夕陽,目光沉痛。“張友士的確用它擾亂了忠順王府那幫人。他們的注意力分散,我們本來有機會一擊制勝,可惜最後一刻……”
陳也俊接過話茬:“最後一刻,忠順王府調來了仇都尉。那傢伙不吃這一套,反手就是一刀,把我們計程車氣和計劃都砍了個稀巴爛。”
激戰爆發時,雙方人馬在寺中廝殺。香串燃燒時的煙霧瀰漫全場,一時間敵我難辨。張友士趁亂喊出了指責忠順王的“天譴之音”,以激起士兵對忠順王府的心理動搖。然而,仇都尉帶著精銳殺入,一刀便斬斷了所有希望。
馮紫英低聲道:“張友士有勇氣,但他低估了敵人的冷酷和手腕。”說到此處,他緊握拳頭,指節發白。
元妃慘死的隱情
“你知道元妃的事了嗎?”陳也俊突然問道。
馮紫英沉默良久,點了點頭:“她並不是單純的‘賜死’。聖上藉著春獮之名查了她的後院,說是發現了對聖上的謀害計劃。可實際上,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是忠順王設的局。”
元妃的死因令人扼腕:忠順王利用假線索,令聖上誤以為元妃有意與宮外勢力勾結,並蓄意毒害聖上。儘管元妃百般辯白,卻難逃縊殺的命運。
“她是怎麼面對的?”陳也俊問,聲音微顫。
“據說,她沒有哭也沒有喊,只是跪在佛前,唸了一整夜的經。”馮紫英閉上眼睛,臉上寫滿了無奈和痛楚,“她最後說了一句:‘聖上無愧於天下,我無愧於聖上。’然後就……”
火堆輕輕炸響,燃燒的木頭彷彿也在替元妃的冤屈喊冤。
忠義與策略的衝突
在智通寺的伏擊戰中,行動未能成功的另一個原因在於志士之間的分歧。張友士主張快速擊殺忠順王府的核心人物,以一舉瓦解其勢力。然而,衛若蘭卻認為,此舉可能引發更大規模的報復,連累更多無辜之人。
“若蘭是忠義之人,可惜……太忠了。”馮紫英嘆息。
“你責怪他嗎?”陳也俊問。
“我不責怪他,”馮紫英搖了搖頭,“可我也不會像他那樣去死。我始終覺得,擊殺忠順王才是唯一的辦法。與其讓更多人因我們而受害,不如一刀斬斷。”
正是因為意見分歧,伏擊行動未能果斷執行徹底的擊殺策略,最終被忠順王府翻盤。而衛若蘭也在混戰中戰死,他的屍體被懸掛於智通寺門外三日,作為對反抗者的警示。
紫英的惋惜與憤怒
當聽到衛若蘭戰死的訊息時,馮紫英握住佩劍的手微微顫抖。他不敢回憶若蘭最後的模樣,也不願讓自己停下腳步。他知道,若蘭的死不僅僅是一個人的殞落,而是一個時代的寫照。
“紫英兄,我的命是你救的,可我活得卻比你痛苦,”陳也俊說道,“若蘭那種人,註定會被銘記。而我們,可能只會被遺忘。”
馮紫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們沒資格被銘記,至少現在沒資格。韓琦兄、若蘭兄,他們付出了生命。我們活著,就得用命來還。”
夕陽西下,血紅的天幕籠罩著兩人。他們在智通寺的廢墟前久久佇立,彷彿還能聽見當晚的喊殺聲、兵刃聲。鮮血染紅的土地上,彷彿還殘留著衛若蘭拼死抵抗的痕跡。
“這血色殘陽,是為我們這些苟活的人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