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殉主：一聲嘆息震徹榮府

秋日的清晨，隨著賈母的溘然長逝，賈母的正房內傳來一聲驚叫，僕婦們紛紛衝進屋內，眼前的場景令所有人目瞪口呆——鴛鴦穿著一身素白，跪在賈母的靈前，手中還握著一柄鋒利的剪刀。她喉間鮮血噴湧，眼神卻一片平靜，彷彿已與人世告別。

丫頭秋紋捂著嘴，嚇得癱坐在地，哽咽著喊：“鴛鴦姐姐怎麼就……怎麼就走了呢？”旁邊的僕婦也忍不住啜泣。鴛鴦身旁放著一封遺書，簡單卻震撼人心，上書八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訊息很快傳遍榮府，一時間哀聲四起。鴛鴦平日裡忠心耿耿，深得賈母喜愛，如今竟選擇以如此激烈的方式殉主，府裡上下無不為之動容。

賈赦怒火中燒：掩飾尷尬的憤怒

鴛鴦的死訊傳到東廂房時，賈赦正躺在貴妃椅上喝茶。小廝戰戰兢兢地稟報：“老爺，鴛鴦姑娘……在老祖宗靈前殉主了。”

賈赦聞言，手中的茶盞“啪”地一聲摔到地上，濺了一地的茶水。他騰地站起，怒吼道：“胡鬧！簡直是胡鬧！她一個丫頭片子，哪裡來的膽子殉主？這是給誰看呢！她這樣做，豈不是說我對不起老母親嗎！”

一旁的周瑞家的小聲嘟囔：“鴛鴦姐姐這般忠義，恐怕是受不了老祖宗走了的打擊吧。”

“放屁！”賈赦一聽更怒，猛地一拍桌子，“這分明是存心讓人說我薄情寡義！賈家好好的一副面子，就讓她給毀了！”

其實賈赦心裡明白，鴛鴦的死和當年他逼婚的事脫不開干係。想到自己一心想納鴛鴦為妾，卻被她當眾拒絕，如今又以如此剛烈的方式殉主，他感到憤懣，又羞又怒，但表面仍強作鎮定。

“立刻把人抬下去！別讓外頭人看了笑話！”賈赦揮手吩咐僕人，“還有，那封遺書，給我燒了，別傳出去！”

王夫人與鳳姐的分析

鴛鴦自盡的訊息如風般傳到了內宅，王夫人正在屋裡撫膝沉思，鳳姐則眉頭緊鎖，坐在一旁。

“依我看，鴛鴦這丫頭，早就有了這樣的心思。”鳳姐冷靜地說道，“她對老太太忠心耿耿，老太太一走，她心裡也就沒了活下去的念想。”

王夫人輕嘆一聲，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她是個有骨氣的丫頭，可惜了啊……只是這事鬧得太大了，府裡又少不了人議論。這對咱們家可不是好事。”

鳳姐冷笑了一聲，眼神中透著一絲銳利：“母親，您別小瞧了這鴛鴦，她絕不是臨時起意。老太太病重時，她就已經在安排了。您看她那遺書，字句利落乾脆，分明是早有準備。說到底，這還是衝著賈赦來的。”

王夫人聞言皺起眉頭：“你這話什麼意思？”

鳳姐看了一眼門外，壓低聲音：“鴛鴦當年寧死不肯嫁入賈赦房裡，那時候她就已經和老爺心生嫌隙。如今她這般一死，無異於用忠義打了老爺的臉。”

王夫人沉默了片刻，終是嘆息：“這事，只能壓著了。若是傳出去，咱們家的名聲更難保了。”

鳳姐點點頭，隨即一臉玩味：“不過，這也算是給大老爺上了一課。以後他怕是再也不敢亂來了。”

探春的感嘆與寶玉的憂慮

晚飯後，探春約寶玉到大觀園中一角閒談。夜風拂過，秋葉沙沙作響，園中一片悽清，似乎映襯著榮府的衰敗。

探春輕聲說道：“鴛鴦姐姐的事，我實在難過。她一生清白，如今竟落得如此結局。寶玉，你說這究竟是她的勇氣，還是無奈？”

寶玉低頭沉思，半晌才抬起頭：“大姐，我覺得鴛鴦姐姐是勇敢的，但她的死也讓我害怕。她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扞衛她所信的尊嚴。可如果連這樣的尊嚴，都要以命換取，那我們活著的人，豈不是更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