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結束後，賴家的府邸依然燈火通明，賈府送行的馬車漸次離去，整個宴會的餘波卻在兩家之間盪漾開來。這場表面上歡聲笑語的升遷宴，暗藏著更深的權謀與試探。

賴家的攀附之心

賴尚榮目送賈璉等人離開，回到內廳時，賴夫人還在打點賓客們留下的禮單。賴尚榮皺眉道：“今天這場面總算過去了，不過賈府那邊的關係，還得再用些心思。”

賴夫人放下手中的單子，若有所思道：“這榮國府的底子雖然厚，但如今局勢日益艱難，咱們賴家靠山固然重要，可也得有自己的活路。”

賴尚榮點點頭：“這我明白，可眼下咱家剛剛升遷，風頭雖勁，卻也最容易樹敵。藉著賈府的名頭行事，外人也不敢輕易得罪。”

賴夫人輕笑一聲：“還是得會說話，別看今晚賈府的少爺小姐們來得齊，真正能做主的，怕也就那麼兩三個。你和賈璉那邊，該打點的還是要打點，銀錢該花的別省。”

賴尚榮嘆了一口氣：“是啊，今日見賈府的光景，雖有體面，但那股威風到底比不過從前了。咱們既然投靠，就得找準方向，不然落到兩邊不討好的地步，可就難辦了。”

寶玉對宴席的冷漠

另一邊，寶玉回到家中，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宴席上的熱鬧似乎對他沒有任何觸動，他甚至對賴家的意圖毫無興趣。寶釵察覺到寶玉的異樣，次日清晨，端來一碗參茶，試探性地問道：“昨日宴上，賴家挺熱鬧的。你覺得他們這些安排如何？”

寶玉隨口答道：“不過是些俗人俗事，我沒多留意。”

寶釵放下茶碗，眉頭微微一蹙：“爺總是這麼心不在焉，難道那些友人間的談笑也讓你覺得乏味？”

寶玉抬眼望著窗外，若有所思地說道：“那些人情往來，實在叫人心生倦意。若人人都如湘雲那般坦率，世間便少許多腌臢氣了。”

寶釵低頭沉吟，心中暗自嘆息：寶玉依舊沉迷於理想化的情感世界，恐怕對現實中家族的危機並無心關注。這場婚姻，他的心根本不在其中。

賈璉與賴尚榮的密談

與此同時，賈璉應賴尚榮的邀請，秘密來到賴家後堂。賴尚榮開門見山道：“二爺，昨夜宴上您也看到了，咱們賴家這點本事，還得仰仗榮府的庇護。我這兒有些薄禮，還望二爺替我在老爺面前多美言幾句。”

賈璉接過賴尚榮遞來的禮單，心頭複雜。他雖明白賴家的用意，但眼下賈府本身已是風雨飄搖，這份人情接得，日後如何償還卻是一樁麻煩。

賴尚榮見賈璉遲疑，便笑道：“二爺，咱們賴家雖然不如榮府顯赫，但多少也能添些助力。倘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口。”

賈璉一邊搪塞著應和，一邊心中暗想：賴家雖然如今風頭正勁，可他們畢竟是僕籍出身，聖上若有心敲打，隨時都能讓他們從高處跌落。賈府若過分與其沆瀣一氣，怕是雪上加霜。

暗湧漸顯

宴席結束後的第二日，賴尚榮送來一份厚禮，賈府上下對賴家的意圖心知肚明卻不點破。王夫人叮囑鳳姐處理禮單，但鳳姐因被休的餘波，心中難免有些酸澀，轉手交給了平兒打理。

平兒細細核對後，將禮單遞給賈璉，低聲道：“二爺，這禮雖然厚，卻像塊燙手山芋。接下容易，怕是送回去難了。”

賈璉苦笑著點點頭：“如今這局勢，能拖一天算一天吧。至於以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而此時，寶玉獨自坐在瀟湘館的窗前，望著斑駁的月光灑在庭院裡。他的目光悠遠，彷彿穿透了榮府的高牆，看到了一個早已不屬於他的世界。他低聲喃喃道：“這浮世喧囂，我竟是越發聽不見自己的心了。”

：()紅樓夢：第二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