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一家人在這人群中是最尷尬的,自從皇帝下旨不許皇太子再接見百官之後,實際上他一家人已經被軟禁在太子宮,除了身邊侍候的人,一個外人都見不到。而今天儘管他們置身在如許之多的朝臣和宗室之間,卻依然有種孤獨無比的感覺。
所有的人都在避免與他們接觸,以致於他們看到皇太子一家人走過來時,都要垂下眼睛,加快腳步地避開去,李旦依舊神色自若,但是走在他身後的幾個兒子,卻是悲憤已極。李成器和李隆基表現的尤其激動,以至於李旦不得不低聲訓斥,喝令他們剋制。
這時候,太平公主卻走向了李旦,一些朝臣看到了,他們唯一能做的事只是把頭垂的更低,走的更快,好象什麼都沒有看到。而武氏子侄和已經倒向武氏的人則一臉不屑的冷笑。
誰也不知道這對兄妹究竟說了些什麼,他們就站在永珍神宮前面寬敞的空地上,對站良久,李旦黯然向妹妹拱了拱手,轉身行向太子宮。
楊帆是最先退出大殿的一批官員,卻要讓後退出來的品秩高的官員先走,所以他成了走在最後的一批人,當他走到太平公主和李旦兄妹旁邊時,他沒有像那些對太子一家人如避蛇蠍的大臣們一樣急急走過,而是微微頓了一下腳步。
李隆基看到了他,目光定在他的臉上,楊帆站住腳步,向他拱手一揖。
這是禮節,既然已經同這位臨淄郡王照了面,理應行禮,但是整個朝堂上,今日行完祭天大禮之後,依舊守禮的,也就只剩下楊帆一人了。
李隆基並沒有露出高興的表情,他認出了楊帆,在他的記憶中,這個楊帆同武家有很密切的關係,所以他只是咬著嘴唇,冷冷地扭過頭去。
楊帆在心底裡嘆息了一聲,從他們身邊慢慢走了過去。
李旦帶著幾個兒子走向太子宮,太平公主則向宮門外走來,很快就追上了楊帆。
方才在李旦面前,太平公主表現的很從容、很平靜,可是與李旦分手之後,她的臉色卻異樣的蒼白,看她飄忽的眼神兒,心神也已恍惚。在過金水橋時,太平公主腳下一絆,“哎呀”一聲就向前跌去。
“公主,小心些!”
楊帆一個箭步躍到太平公主身邊,伸手一扶,又迅速收回手去,向她揖了一禮。
太平公主花容慘淡地看了他一眼,邁著沉重的步子向橋上走去,楊帆略一躊躇,便舉步跟在她的後面。
太平公主旁若無人,好象根本沒有看到他似的,踽踽地走出宮門,許厚德趕來馬車,放下腳踏,太平公主正要登車,楊帆突然急趕幾步,走到她的身邊,低聲道:“殿下!”
太平公主瞟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楊郎中,有何見教?”
楊帆明白她現在的心情,所以只是淡淡一笑,道:“可以與公主談談麼?”
太平公主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如果你不怕人家說閒話,那就上車!”說罷當先舉步走上車去。
楊帆毫不猶豫地跟著上了馬車,太平公主走進車廂坐定,一見楊帆居然真的跟著上來,不禁有些意外。
楊帆咧嘴笑笑,笑的一臉陽光:“反正全天下都知道我跟你是怎麼回事,雖然咱們並不是那麼回事。”
如果換作以前的太平,此時少不得又要幽怨地糾正他的話,但是此刻太平公主心亂如麻,哪還有那個心情。
她沉默片刻,幽幽地道:“這件事是我不對,李家……就要完了〔許母皇歸天之日,就是我李氏家族被武氏家族一網打盡之時,我不該連累你的,我會想辦法……和你撇清關係。”
楊帆道:“很多年前,我是一個小乞丐,我背井離鄉,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其實我只是想離仇人遠一些,這樣能更安全一些,但我當時絕不會想到在那裡我會遇到什麼$果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