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勸說,說死的是他的手下,此事由他來處理。最終是王華見事涉駙馬,這才堅持上報。”
“兒臣認為周保犯法,走私商品、賄賂朝廷命官,並失手殺人,依律當斬,市舶司主事,收受鉅額賄賂,同樣死刑。歐陽倫雖然不知道此事,但家僕犯罪,主子也有馭下不嚴之罪。依律當裁決爵位俸祿,閉門思過,請父皇聖斷。”
朱元璋看了一眼朱標,最後只回了三個字“知道了”,便再沒有開口。
刑部把這件案子做得太乾淨了,乾淨得讓朱元璋忍不住懷疑。
朱標的性子,朱元璋這個做父親的再瞭解不過了。
如果是以往,朱標絕不可能會是這個反應。在朱元璋看來,以朱標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出來這裡頭沒有問題。
很顯然,有人找過他。
讓他受到了矇蔽。
要說朱標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重視親人了。
原時空,他的幾個弟弟在封地上犯了各種錯誤,每一次都是朱標主動向朱元璋為弟弟們求情。
安靜的深宮之中,沒有一個太監宮女,只有皇帝朱元璋一人仍舊坐在太和殿裡。
朱元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似乎覺得茶溫不怎麼合適,眉頭一皺,竟是將杯子摔碎在地上。
啪!的一聲,瓷杯化作碎玉四濺。
候在外頭的內侍官,聽到聲響連忙進來,跪在地上,一臉惶恐。
服侍朱元璋已經十幾年的他,很少見到朱元璋這個樣子。
朱元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內侍官,擺了擺手,道:“都出去。”
“是,陛下。”內侍官一邊徒手收拾著地上碎片,一邊躬身退了出去。
朱元璋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在夜深人靜的這個當口,他忽然有些想念一個人了。
“如果劉先生還在督察院就好了。”
劉伯溫敢於糾彈,不畏權貴。
他在的時候,淮西一黨起碼還有所收斂。
如今浙東一派,不僅是劉伯溫,宋濂如今也是在家養病。
這些年新入仕的官員,又還太年輕,資歷、官職等等都還完全不夠看。
整個淮西一黨,幾乎無人制衡。
“毛驤!”朱元璋沙啞的聲音響起。
“屬下在。”毛驤從殿後緩緩走了出來。
“你親自去一趟青田,請劉先生出山。”朱元璋開口道。
“屬下遵旨。”
青田,明記第一養殖場。
看著朱元璋的親筆信,劉伯溫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毛大人在這稍等片刻,我和我兒子交待過後,這就隨你出發。”
“父親,陛下這次召你回去,一定沒有好事。”劉鏈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開口道。
“我陪您回去。”
劉伯溫伸手拍了拍劉鏈的手背,以示寬心,開口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唯一讓我寬慰的是如今你終於能夠獨當一面了,好好留在這,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去問楊憲。”
“我去去就回來。”
和劉鏈告別後,劉伯溫隨著毛驤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劉鏈不放心,緊隨其後,坐上了前往揚州的列車。
數日後。
皇宮,闊別數年的君臣終於又見面了。
劉伯溫向朱元璋送上來他們養殖場出品的火腿。
朱元璋笑著收下。
君臣二人對坐,飲茶敘舊。
“伯溫啊,你走了這些年,咱才明白,朝廷離不開你呀。你要知道當年你走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高興。他們覺得終於拔掉了眼中釘、肉中刺,朝廷就是他們的了。”朱元璋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