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週滿都在大聲呼喊著。
可他喊的嗓子都啞了,都沒人搭理他。
因為這些錦衣衛們知道,只要到了詔獄,人就會老實了。
果然剛到詔獄入口,周滿就不叫了。
周滿看著漆黑的詔獄通道,耳中隱約聽到無數聲慘叫從幽暗的天牢傳來,雙腳發軟,癱坐在地上。
這些日子,錦衣衛們這一幕見得多了,無論是起居八座的勳貴公侯、玉衣錦食的官老爺,到了這再硬的骨頭也得變軟不可,不過像周滿這樣,人還沒進去就表現如此不堪的也是少數。
整個人幾乎是像一灘爛泥一樣給人抬進去的。
詔獄內。
周滿被帶到了刑房,此時恰好前一個人剛受完刑,渾身血肉模糊,就這樣暈倒在一旁陰溼冰涼的地上。
看到這,他臉色立馬變得煞白。
周滿認出了這人,是戶部司務廳的司務,這可是實權職位,進這之前也曾風光無倆。
一想到自己的下場,周滿就更絕望了。
完成交接的兩方錦衣衛們正在隨意聊著天。
“老吳,給你送新人來了。”帶著周滿過來的那名錦衣衛抬了抬嘴,示意倒在地上的那名官員。“這人還是什麼都沒說嗎?”
“對於意志力強的人,用刑要管用,至少需要五天的流程。”負責拷問的錦衣衛隨手將手中帶刺的鞭子扔到一邊,洗了一滿是鮮血的手,開口道。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要知道用刑可是一門極高深的學問,打比方說為什麼這位戶部司務會暈倒,那是因為刑訊過程中涉及到他一定要保住的秘密,可身體上又承受不住巨大的痛苦,這樣就會昏了過去
“那你運氣好,我敢打賭,我新送過來的這人,用不著五天,他甚至熬不過今夜。”
皇宮。
太和殿的大門緊緊閉著,就像詔獄中一些官員們在酷刑面前永遠不肯張開的那張嘴。
殿內宮女和內侍官們早已被遣散。
內侍總管守在大殿外幾步的距離,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黑夜,阻止任何人靠近那個房間。
大殿內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默,不知道朱標與朱元璋在裡面說了些什麼,商量了些什麼,計較了些什麼,又爭執了些什麼。
想起先前的畫面,內侍總管不由縮了一下腦袋,侍奉陛下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如此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