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隆慶十二年。
神京長安,早春二月。
連續幾天的綿綿細雨到黎明時分才停,這是今年的第一場春雨。
一夜之間,春回大地,萬物復甦。
自國朝定都長安,至今已有五十餘年。
城中逐漸形成了東富西貴的格局,住在西城的大都是達官顯貴之家。
這寧榮街上住的,就是大楚的頂級勳貴,開國功臣一脈的賈家。
一門兩國公,賈家先祖給後人掙下了一份諾大的家業。
雖然後世子孫不肖,近年來兩府中男丁大都是庸庸碌碌之輩,並無出眾人物能夠頂門立戶。
不過靠著祖宗留下的基業和餘蔭,兩府上下依然可以逍遙度日,過著讓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富貴生活。
寧國公府和榮國公府佔地面積極大,整個寧榮街北面都被兩府所佔,街南住的也大都是兩府的旁枝親眷。
一大早,寧榮街邊已經有眾多商販早早就支起了攤子。
叫賣聲,吆喝聲,招呼聲,笑罵聲此起彼伏,匯聚成一副盛世繁華景象。
寧榮街邊緣的一條小巷,因為路邊遍植桂花,所以被大家喚作桂花巷。
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小路,向南走大約二三百米,街上的喧鬧聲已經微不可聞。
穿過一排排鱗次櫛比的民居,桂花巷被一條蜿蜒流淌的河流截斷,青石板路也在這裡拐了個彎。
一座青磚灰瓦,稍顯破敗的宅子,就靜靜矗立在整個寧榮街區域的東南角上。
這座宅子雖然位置較為偏僻,但是面積卻要比沿路的普通民居大好幾倍,前後三進帶跨院,還有個不小的後花園。
此時這裡寂靜無聲,跟幾百米外熱鬧非常的寧榮街宛若是在兩個世界,端的是一處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吱呀…
門軸的轉動聲打破院中的寧靜。
一名看上去約莫三十多歲年紀,衣著樸素,容貌端莊的婦人,從二進院的一間屋子出來。
婦人名叫沈碧雲,她沿著抄手遊廊走到前院,對正在院中舉石鎖的一個青年說:“山子,家裡快沒米了,你去買幾鬥回來。”
“知道了娘,我這就去。”
青年名叫徐山,身高八尺有餘,面相上還帶著些許少年人的稚嫩,也就剛剛十四五歲的年紀。
不過他生的濃眉大眼,闊面重頤,加上身形高大威猛,像個鐵塔一般,冷不丁一看倒像是二十多歲的壯年漢子。
“銀子你收好,買三鬥米,剩下的錢買條魚。”
“知道了娘。”
徐山也不多話,從婦人手裡接過一塊碎銀子塞進懷裡,隨後就大步流星的出門了。
目送徐山離去,婦人回身來到二進院東廂房,直接推門走進去。
這是一間臥室,房中的擺設雖不豪華卻也十分雅緻,北邊靠牆的架子床上躺著一名十歲左右年紀的少年。
他雖然年幼,但是生的面容清俊,眉目飛揚,是個十足的俊後生。
可惜他此刻一臉病容,面色蒼白,唇無血色,讓整個人都失色了不少。
沈碧雲面帶愁容的走到床邊,輕輕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摸摸少年的額頭,又端詳了一陣。
見少年睡的安穩,她才稍稍放心,又細心的給他掖了掖被角,這才關上門出去。
屋裡重新安靜下來,床上少年卻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露著莫名的驚喜。
他名叫賈瓊,原本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名公務員,大學主修的是中國古代史,同時也是古代文學愛好者。
這天晚上他看著紅樓夢入睡,誰知道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的穿越了,附身在這個早逝的同名少年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