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融也哭,來往學童漸多,尉茂擔心別人誤會尉景欺凌同門,他另隻手拉過尉景,三人朝學舍回。
一直懸著心的尉蓁在院門口徘徊,看他們過來,尉窈哭得傷心,她連忙揪過尉景小聲詢問:“怎麼了?”
武繼、尉菩提也回來搬第二趟了,二人剛進院門就喊:“剛才我們看到曲融和杜夫子呆在一起,可能夫子訓他了,曲融在哭。窈同門?這是咋了,出啥事了?”
尉窈一吸一噎講述事情經過,尉蓁在旁補充,尉景則重提之前高婁在州學府鬧跳井的事。
尉茂見同門越來越激動,只得說出實情:“不瞞你們,我找館長問過杜陵的事,館長說洛陽各館正在用重金聘請治經儒師,咱們舊城各學館則想辦法留住人才。杜陵欠缺師德,但是對《詩》與訓詁學深有研究,所以除非杜陵又主動請辭,不然……”
“沒那麼嚴重,”尉窈抹乾淨眼淚說:“我哭完好受多了。走吧,咱們趕緊搬最後一趟,去看位置,明天的春考是大事,別忘了上午場就要閱一次卷呢。”
尉茂看她連哭都不能放肆哭,真是又煩躁又恨!起初他以為藉助阿父的官職地位,可以把剛來的杜陵攆離學館,但顯然不行。
阿父是阿父,他是他。
所以人生在世,借誰的權,都不如自己有權!
再說尉窈,哭這一場不全是做戲,她為前世的小阿窈哭,為那個挨批評後根本不知道犯了什麼錯的阿窈哭。
哭完,就是現在的她了。
尉窈知道今天的事就算讓杜陵稍微收斂,肯定收斂不了幾天,沒關係,她是不能頂撞夫子,但如果次次被苛待哭,杜陵名聲愈臭,他除了呆在尉學館,還有別的出路麼?
不久之將來,恐怕不是尉學館怕他走,而是他怕學館不留他!
至於尉茂講述的學館方面的無奈,尉窈不禁感嘆,尉茂現在還是小,不知道“較量”二字裡一定得有割捨!
她,貧寒出身,無倚仗的尉窈,就是尉學館的割捨,學館把她當成棋子,要用她換一位講《詩》儒師。此儒師學問淵博,除了不喜貧寒女學子,沒別的缺點。
而她尉窈除了暫時學習好,沒別的優點。
在以貴承貴,以賤襲賤的大魏,她必須認清此時的自己就是螻蟻!她如果想掙脫尉學館這副棋盤和下棋人,只有一個辦法,只能自身更強、再強!強到更有地位、更有權勢的下棋人主動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