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肅正經的語氣說著離譜的自我介紹,“我甚至會帶領粉絲幫你打投。”
安也:“……哦。”
她腦子裡飛速掠過了幻晝娛樂宣發團隊每次都會在她有宣發需求的時候搞一個小辦公室,一撥人在那邊噼裡啪啦敲鍵盤語音打電話的場景。
因為需要真實資料,所以真正組織這些活動的人往往都是後援會裡的中層幹部,她沒想到這裡頭居然有遲拓。
她無法想象一板一眼的學霸遲拓居然會做這種事。
這種想象又讓她放鬆了一點,她捏著遲拓給她的溼紙巾,對疊又對疊之後,說:“我其實蠻想演這部電影的。”
“我有一次嗜睡發作,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無法動彈。”
“我媽很怕我,說我上一部電影演的是個殺人犯,老在那裡研究殺人場景要怎麼樣才能完美作案,怕我睡著的時候搞不清楚自己是做夢還是現實,真拿刀把她砍了。”
“那一次我在床上躺了七天,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床上完成的,我媽就這樣守著我,把我當成一個生活無法自理的人,餵飯擦身把屎把尿。”
“那一次之後,我就很怕自己會真的瘋了。”
“因為我發現我和我媽吧……中間那根連著的東西,已經非常緊繃了。”安也比劃了一下,“平時沒事看不出來,但是真要出點什麼意外,哪怕是很小的意外,我媽都能馬上就把我綁在床上。”
“如果我真的瘋了,抑鬱症或者精神分裂或者其他的什麼的,我都不敢想我媽會發生什麼,可能我們家就變成倆瘋子了,鎖在家裡互相糊屎玩。”安也笑笑。
“這幾年一直是這個狀態,我也一直緊繃著,今年幻晝娛樂又要大換血,發展方向上面又跟我的職業發展背道而馳,嚴萬眼看著又打算一錘子錘傻我好榨乾最後價值,所以我……”
“想找個發洩的地方。”她說。
她不喜歡安久久,更不喜歡安也。
她們的人生都太操|蛋了。
所以她更喜歡演戲,戲裡面的人不管怎麼樣都總有個結局,好的,壞的,任何事情總有個句號。
人生不一樣,人生糾糾纏纏千絲萬縷藕斷絲連,句號在看不到的遠方,
太累。
遲拓半晌沒說話。
安也低頭笑笑。
太放鬆了,所以一不小心說了一點真心話。
遲拓果然是她不長的人生裡面最輕鬆的那段回憶,哪怕十年沒見,她也會忍不住。
但是她比十年前慘太多了,十年前她只是父母離婚大戲中的拖油瓶,十年後,她這一整個人都是拖油瓶。
“走吧。”她抬頭,“一會人要多……”
臉頰上有溫熱的觸感。
她茫然地看向遲拓。
遲拓把自己捂了半天好不容易焐熱擦乾淨的手指在安也的臉頰上很輕地捏了一下,然後嘖了一聲:“我以為你是打了陰影,結果是真的沒肉了啊?”
安也:“……你這十年怎麼回事?”
怎麼感覺像回到八歲了。
遲拓鬆手,慢條斯理地又繼續用溼紙巾擦手指。
安也:“……”
她抬腳之前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抬腳,也沒想到這動作快二十年沒做了怎麼居然還有肌肉記憶。
坐長凳上的遲拓被她一腳蹬地上了。
她瞪圓眼睛。
遲拓也瞪圓眼睛。
“……走吧。”她堅強地站起來,假裝沒事發生,“一會人多了就不好走了。”
遲拓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你剛才怎麼踹的?”
安也:“……橫掃。”
她也沒想到能把那麼大一個人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