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兒?”她難以置信,手仍顫抖著。“燕兒,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夢嗎?是她在作夢嗎?
夏侯燕抽噎著,又往畫眉裙上靠去。“伯母,燕兒好想好想你!”
她抱著小女孩,心亂得沒了頭緒。
“你爹爹呢?”
“爹爹還在南洋。”夏侯燕埋在她裙裡,哭著說道。“伯母,我一直都想見你,但伯伯總說,燕兒要乖乖等,不然會嚇著伯母。但是,我聽到有人說,你昏倒了,我好擔心、好擔心……”她抬起頭來,終於放聲大哭。“燕兒忍不住了嘛!燕兒不乖,但是燕兒好想你喔!”
抱著小女孩的手,驀地僵停住。
半晌之後,她才緩緩開口,用過度冷靜的聲音問道:“伯伯要你乖乖等?”
“嗯。”小女孩點頭。
起先,畫眉先是動也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慢慢的、慢慢的抬起頭來,仍因淚溼潤的雙眸,直視著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男人。
天氣雖熱,她卻覺得全身冰冷。
她直直的看著他,看著那身黑衣下,雖比過去單薄、卻仍隱約可認的男性體魄。眼前的那個男人,身形不再已佝悽,恢復昔日的挺拔,而她先前竟因為耽溺於傷痛,而沒有察覺到!
一切昭然若揭。
他騙她。
老天,她怎會盲目到這種地步?
室內陷入沉寂,只聽得到燕兒偶爾的抽泣聲。她哭了一會兒,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才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兩人。
“伯母?”她叫喚著,拉拉畫眉的裙子。“伯母你怎麼了?”為什麼伯母的臉色,會那麼蒼白?是她嚇著了伯母嗎?
門外再度傳來腳步聲,白髮白鬚的半百老人,滿臉的焦急,在門口張望,赫然是夏侯家的管事。
瞧見屋內的景況,管事心裡喊糟,立刻知道,事情在最最糟糕的狀況下,因為夏侯燕的出現,而被揭了盅。
“小姐!”他硬著頭皮進來,抱住夏侯燕,白髮斑斑的頭始終低著,連看都不敢看畫眉一眼。
“啊,不要抓我,我要待在這裡,我要在伯母身邊……啊……”小女孩掙扎著,卻還是被老管家抱住,匆匆就往外走。
吵鬧聲逐漸遠去,兩人卻始終對望著。
面對畫眉眼裡的指控,夏侯寅臉色鐵青,心中閃過千百個念頭。他幾度張口,想要解釋,卻又知道,她不會再相信他了。
燕兒的闖入,壞了他的所有佈局。
不知過了多久,僵坐在床上的畫眉,才緩慢的伸手,微顫的白嫩小手,牢牢抓住竹枕。下一瞬間,她想也不想,用盡力氣,抓起竹枕朝夏侯寅扔了過去。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不敢置信的質問,氣憤的喘息著。
夏侯寅站在原處,不閃也不躲。她扔出的竹枕,不偏不倚的打中他的胸口,才掉落在地上。
“畫眉,你聽我解釋。”他啞聲說道。
她什麼都聽不下去了。
“沒什麼好解釋的!”
是了,雲從龍,風從虎。所以,他改姓為風。
她早該想到的!她早該想到的!她早該想到的!
畫眉掀開被褥,徑自下了床,起身就要往外走。她一心只想離開,走出這個房間、走出這座宅邸……走去哪裡都好!她再也無法忍受,與這個男人共處一室。
只是,她心有餘,卻力不足。
才走了幾步,她就覺得一陣虛弱,雙腿軟得幾乎要站不住。
夏侯寅連忙上前,伸出骨節扭曲的雙手,急著要扶住她,就怕她摔著,會弄傷了自己。
“不要碰我!”
她卻不肯領情,也不知哪來的力量,恨恨的撥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