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這事交給你就好了。”
“是。”董絮笑著,衣著素雅,卻都是上好的料子。她走近幾步,又開口道:“這類備禮、送禮的瑣事,肯定耗去姐姐不少心力,往後都由我處理,姐姐才能輕鬆些。”
“這事是虎爺的意思?”
“是。”董絮彎著唇,笑得如沐春風。“對了,姐姐,虎爺說,有座雲石屏風擱在閣樓裡,他想拿出來擱著,但閣樓鑰匙在姐姐這兒,他囑咐我過來,跟姐姐拿鑰匙。”
夏侯家的閣樓裡,擱著無數珍寶。閣樓的鑰匙,原本由夏侯寅親自帶著,從不離身,是成親之後,他才慎重的交付給她。
那不僅僅是一串鑰匙,而是代表著,他對她全心的信任。
如今,他竟要她把鑰匙交給董絮?
擱在桌沿的小手,有些兒輕顫。
“姐姐?姐姐?”董絮還在喚著。
“鑰匙擱在房裡。”
董絮露出困惑的神情。
“但是,虎爺說,鑰匙一向是在姐姐身上的。”
“今日太忙,一時忘了。”
“喔,那……”
“你先去回覆虎爺,說我等一會兒,就親自拿過去。”畫眉說道,鎮定如常,甚至還能擠出微笑。
“是。”董絮福身,靈巧的退了下去。
廳外的天色陰霾,黑壓壓的一片,幾乎讓人的心情,也莫名的沉重了起來。
畫眉坐在原處,小手探進袖中,摸著那串從不離身的鑰匙。沒錯,鑰匙是在她身上,但是她卻不願意交給董絮。
在她心中認為,交出鑰匙,彷彿也就是交出了某樣,更重要的東西。
一股難忍的衝動,逼迫著她站起身來,匆匆往外頭走去。那些擱在心頭的不安,已經愈來愈沉重,幾乎要讓她無法負擔。
寒風陣陣,她行色匆匆,忘了披上外裳,被冷風凍得粉臉微紅。走到糧行內時,她的手腳已經冷得像冰。
管事一見到畫眉,立刻迎上前來請安,表情卻有些心虛,視線甚至刻意的避開。
“夫人,氣候冷寒,請多添件衣裳。”
“謝謝管事。”畫眉勉強笑著,心裡驀地一閃,又想起某件事情。“管事,請問你,昨日的帳冊呢?怎沒瞧見你送來?”
管事的頭垂得更低。
“呃……那個……虎爺說,帳冊以後就送到二夫人那兒,由二夫人過目即可。”
畫眉的臉色,驀地變得雪白。她站在原地,只覺得一陣暈眩襲來。
她手上的工作,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轉交到董絮手中了。
管事看了她一眼,就匆匆轉開視線,繼續轉述著主子的吩咐。“虎爺交代,要讓夫人您休息一陣子,別再為這些事操勞。”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針一樣,刺得畫眉的心一陣一陣的痛。她雙手交握,握得好緊好緊,心裡浮現了一個最可怕的猜測……
僅僅是猜測,她就痛苦得幾乎無法呼吸。
你怎麼這麼傻啊?
她想起那些元配們的話。
男人啊,總是喜新厭舊。
她不願意去回想。
不是嗎?有了新的,他就會忘了舊的。
卻又不由自主的想起。
由來只見新人笑,有誰見到舊人哭?
虎爺對那小的可疼愛極了,不論到哪兒都帶著她。妹子,你看在眼裡、聽在耳裡,難道都不覺得委屈嗎?
這會兒你還笑得出來啊?
現在會笑,再過不久,只怕欲哭無淚呢!
一句又一句的話語,在她腦中迴盪。她連連吸氣,設法平靜下來,心中不斷的告訴自己:不會的、不會的,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