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過百來塊存款,物件也沒什麼可抵的,值錢點的都被搶了。”
鳳徵無語。
老頭雖然不明白這個年輕人為什麼會跟自己一起來,還稱是自己孫子,但看他一路扶著,再加上之前收拾過老伴遺體,難免熟悉了一些,也不顧忌,又道:“就算把房契押了,可現在哪有人要?房沒了,以後日子又怎麼過?”
“老汪,你怎麼磨磨蹭蹭的,還不快寫!”後面的人催促。
老汪道:“老勞,我街上的房,出到加一的利給你,你要不要?”
老勞正是那催促的人,聞言楞一楞,平日裡若聽到加一的利,肯定心動,但現在……他道:“你手頭緊?不是我不幫你,不過現下這情況,哪個敢拿現洋去換兩張字紙進來——”
“我那房子,平日裡最少也能賣個一千塊,現在我就抵五百,總是可以的。”
“這——”
“四百,不能再少了。”
“喂喂,你們兩個嘮叨什麼!”辛副官的衛兵走攏來,手上拿了一面鑼,咣啷一敲,震得兩個老頭子心驚肉跳。
“別囉唣!”衛兵說:“趕緊寫了趕緊湊錢去,今天滅燈以前一律交齊,若有誤差的,軍法從事!”
兩個老頭子忙不迭答應,趕緊落筆,一雙馬靴出現在鳳徵的視角里,停住不動。
鳳徵深吸一口氣,迎向那目光。
辛副官對她臉上望了許久,道:“是你?”
賭一把了。
努力彎彎嘴角。
“好久不見,辛銳。”
“想不到你能認出我來。”
“認了許久,不過等你一開口,就知道了。”
把事情交待下去,辛銳領著鳳徵穿過亂糟糟的大堂,來到一間單獨的房間,吩咐衛兵上來兩杯水,就把門關上了。
房間很小,原先明顯是一間辦公室,現在臨時被用來當居室,鋪蓋都沒鋪好。
“坐吧。”辛銳隨意指了指。
鳳徵便找把椅子坐下,兩人同時開口:“你——”
不由相視而笑。鳳徵道:“你先說。”
“我要說的太多了,”辛銳手指在刀柄上摩挲,端詳著她:“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爹媽不是說你跟你姥姥去金陵了嗎,而且你這一身裝扮——”
聽到爹媽,鳳徵忍不住打斷:“我爹爹阿媽怎麼樣,他們還好嗎?”
“你不知道?”辛銳驚訝。
鳳徵理不清該怎麼解釋,只能問:“怎麼了,他們不好?”
辛銳沉默,沉默得太久,讓鳳徵隱隱升不祥。
“……發、發生什麼事了?”
辛銳看著她,那目光與之前不同,漸漸帶上憐憫。
鳳徵發急,“你別賣關子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爹爹阿媽怎麼了!”
“就算你阿媽沒跟你聯絡,你們師家那些族人也該告訴你,你們難道沒有互通音信?”
“……一言難盡。”鳳徵說:“我們在金陵發生了些事,我姥姥也……也過世了。”
“難怪,”辛銳恍然大悟,“啊,難道你不想拖累你阿媽?”
拖累?
鳳徵狐疑,接著辛銳一拍腦袋:“是了,定是你姥姥過世太早,你們太小,所以失去聯絡。你不是還有個弟弟麼,啊對,當時不是說你叔叔跟你們一起走的,這些年他沒照顧你們?”
鳳徵喉嚨一陣苦澀:“阿叔也過世了。”
比姥姥去得還早。
辛銳愕然,上下看她,一身男裝打扮,瘦得像竹竿,臉陷得都有點脫形,瞬間自以為全明白了,憐惜更甚:“辛苦你了。”
這些年,過得很不好吧?
但是她怎麼會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