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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連天

啪!

敵人自然看到了這個根本不打算找地方做掩蔽的人,已是開槍射擊,白煙牽出無數道線條。

大約離機槍排還有三四十公尺的時候,五條白線相繼穿進了金誠一的身上。

金誠一搖晃了下,瞬間又是兩條白線。

子彈告罄,他丟了機槍,使勁吞下喉間湧起的甜腥,提起掛的還剩的三個手榴彈,拔開引線,用所有的力氣,再拼命地跑了兩步,向前拋去。

機槍排裡炸起一陣火花,一堆灰塵湧起,又一道白線射來,正中他的額頭。

周泰把望遠鏡拿下:“不好,頭兒掛彩了,我們得去抬他下來。”

程參謀即刻跳起:“我去換他,哪個和我去抬?”

此時整個掩蔽部,除了周泰與程參謀,就剩一個傳令兵,兩個通訊兵,一共五個人。傳令兵道:“參謀,我和您去吧。”

周泰道:“我去。”

傳令兵毫不猶豫道:“營副,您還要代替營長指揮呢,怎麼能——”

周泰苦笑,指指早被轟斷的電話線:“現在完全失去了聯絡,我們又這點子人,還指揮什麼?”

兩個通訊兵各持起一杆步槍:“我們也跟去。”

周泰點點頭,把手槍緊緊握著,五人貓腰從石頭後出來,在子彈炮火裡飛快地由交通壕裡鑽著向前。一路有驚無險的到了鄺耀武身邊,見他上身衣服,染了半拉的血跡,程參謀說聲請他下去,他瞪了眼道:“俺這副樣子了,下去幹啥?”

扭頭看見周泰,便道:“趁俺還撐得住,你趕緊找條船回去,把這裡的情況報告給師長,跟他說,俺鄺耀武沒本事,只能為他堅持這一個晚上了。”

程參謀望望天邊晨曦,道:“營長,一般的部隊,不說地上炮火多麼猛烈,只要天上轟炸來兩次,就垮下來了,我們能堅持一個晚上,已經很賣力。”

“不錯,是俺們預先估計不足,沒有帶炮過來,要不然,俺們不見得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周泰道:“不,營長,我說了,我們咬緊牙齒,把時間拖下去,師長一定會察明情況——”

“總要有人犧牲,所以俺叫你走,也算是為咱們營儲存部分實力。去罷,去罷。”

周泰熟知他脾氣,見他兀兀瞪著眼睛望人,知道反對沒用,道:“如果只是報信,這還有好幾個人,誰回都可以,我是副營長,我理當留下。”

“不,營副,我們留下。”傳令兵通訊兵齊聲答。

程參謀也道:“對,你快走吧,我們陪著營長,路上也不寂寞。”

周泰看他們,真個是視死如歸,腿一正,對著鄺耀武行了個軍禮,同時目禮眾人。傳令兵通訊兵正色,唰唰回禮,鄺耀武卻沒看他,只把那隻帶了血漬的衣袖揚了揚,另一手拿了一枚手榴彈,咚的一聲,丟擲,此刻敵我雙方十分接近了,立即聽得一片哀嚎,他張口大笑:“痛快!好兄弟,俺用這為你送行!”

周泰目光泛赤。篤篤篤,敵人瘋狂反撲,一陣機關槍子彈打著戰壕上的泥土火星亂濺,程參謀叫:“營副,還不走!”

周泰掉頭鑽進交通壕,但他只走開幾十公尺,又回頭看著,只見鄺耀武一起一落,由壕裡躍上壕沿,拿了手榴彈,跳起來就拋,拋了又由壕下來拿,不一會兒半身血已變成周身血。

他心想,平日裡他都聽我的,看似什麼事不管,只管喝酒吃肉,關鍵時刻,他才顯出他的氣魄。我豈非反不及他?

這樣一想,他又慢慢地爬了回去。可就耽會兒的工夫,回身已經變得異常艱難,原來敵人對著這個手榴彈出發點,已在用步槍圍擊,面前子彈橫飛,難於通行。遙望鄺耀武似乎混不在意,依然是一陣陣的丟手榴彈,最後,他不丟了,大概手榴彈已經用完,十來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