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麟神情微動，促身上前，道：“敢問天尊，為何是必然？”

江南遲疑一下，從未來回到現在，一直是他自己的秘密，即便向外人提及也只是隱約提到一丁點兒，但即便是一丁點兒，也無人肯信。

比如剛才那一戰前，江南便對青蓮仙尊這等古老而智慧的存在說，自己於未來世領悟了四十七億年，隱約提及自己證得元始回到現在。

但青蓮仙尊還是嘲諷他一番，表示不可能，最終江南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帝麟此次詢問，江南若是對他說自己去過未來，見到了無邊的荒涼悲寂，所有人都死得一乾二淨，只剩下自己，估計帝麟也是不信。

“陛下，我曾經入夢，夢到未來的景象，不如我將這段夢境展示給陛下，看一看我夢中的未來。”

江南突然笑道：“陛下若是信得過我，我便將陛下送入到我那段夢境之中。”

之所以說信得過，主要是因為像他們這等存在，若是以大道構建一個夢境，便相當於落入對方的先天道境之中，很容易被對方所趁。

若是對方心存惡念，痛下殺手的話，只怕凶多吉少。

帝麟坦然，閉上雙眼，道：“還請天尊送我入夢。”

他當著江南的面，沉沉睡去，元神、道果統統陷入沉睡之中，酣然而憨然，絲毫不做防備。

江南伸手一指，點在他的眉心，帝麟張開眼睛。四下看去。身軀不由一震。只見自己已經不在大羅天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涼死寂的混沌，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這是一場絕無僅有的寂滅劫留下的景象，混沌中的悲涼令人絕望，心痛，無邊的悲傷一剎那籠罩他的心頭，死寂的混沌中彷彿還隱隱傳來無數生靈在絕望面前掙扎的嘶吼和哀哭。

帝麟看到了破碎的大羅天，看到“自己”踉蹌奔行。在無邊的死寂和悲涼中嘶喊，希冀自己尋找到活下來的親人。

“他”見到了枯萎的世界樹，見到了寂滅後的青蓮，見到了只剩下軀殼的道空，見到了破碎後的蘆蓬，見到了蘆蓬上的文字。

最終蘆蓬化作飛灰，無邊的淒涼籠罩著他，他想回到過去，救回自己的親人，一次又一次重傷。一次又一次自傷其身，但也是於事無補。

“元始無劫。唯情自傷。”

他看到一尊夢幻般的帝皇向“自己”走來，那是夢境遊歷至此的帝江，終於，帝江帶著自己的一道神通從夢境中醒來，而自己則捨身回到現在。

帝麟從夢中醒來，臉龐不覺有兩行清淚流下，江南坐在對面，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良久，帝麟終於擺脫那片死寂悲涼的心境，抬頭道：“天尊，剛才那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江南笑道：“陛下將它當成夢境也可以，當成真實也可以。”

帝麟沉吟片刻，問道：“天尊的夢境若是真實，是否看到夢境中寂滅劫到來的原因？若是沒有看到的話，那就是一場夢境罷了。”

江南神情微動，笑道：“我的確沒有看到寂滅劫發生的原因，應該是我註定要回到現在，讓未來變成了未知，已知的只有寂滅劫後。”

帝麟鬆了口氣，笑道：“或許，天尊的精力只是一場極為真實的夢境。我始終認為，永遠變化的仙道不可能陷入衰落，讓寂滅劫到來。因為仙道永遠在發展之中，永遠不可能停止前進的腳步，寂滅劫便永遠不會到來。天尊，我仙道有沒有寂滅劫，十四億年之後，自然見分曉。不過在這十四億年之中，我與青蓮、道空，只怕都會先後證得元始，我對這大羅天的位置無所謂，但他們未必，到時只怕天尊要挪挪窩了。”

江南眨眨眼睛，笑道：“我也在進步之中，他們二人想要讓我挪一挪，只怕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