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營的動作很快,一座座墳冢被開啟,棺木被他們抬到了坪地上。
陳帆推開了第二座棺木。
這是老嶽的,他記得老嶽當年和他一起鏖戰漠北,在漫漫黃沙裡喝下自己的尿,抓蠍子嚼著吃。
在那嚴酷的疆場上沒有戰死,卻埋骨在這個青巖鎮。
淚水灑落,陳帆喝了一口酒,喃喃出聲。
而後,在滿腔的憤懣與悲痛中,開啟了棺木。
仍然只是平常,並沒有發現什麼,陳帆的手已開始顫抖起來。
緊接著,第三具第四具。
每一具棺木連著墓碑一起,他都能叫出名字,他的手越來越躲,喝的酒也越來越多。
陳筱竹在一旁看著,心中浮現出悲涼,忍不住低聲勸道:“別開了!”
她算是看明白,每一次開棺,都是在這個男人的心上割刀子。
那刀反覆的割裂著,那悲愴之意讓她無法忍受,無法忍耐。
陳帆搖頭不理。
“陳天驕,你別開了!”陳筱竹不忍,也是落淚,說道:“咱們也不查了,不查了,只要活著就好,他們不會怪你,沒人會怪你!”
她忽然明白,這個男人承受的太多,一顆心早已千瘡百孔,遠比她來得悽慘。
畢竟,她只悲痛志剛的逝去,而這個男人卻對每一戰友兄弟都懷著愧疚。
陳帆看了一眼她,搖著頭,繼續開啟下一口棺木。
這口棺的主人叫劉德群,他記得曾是他在南疆時的屬下兄弟。
依然是磕一個頭,倒一碗酒,緩緩開啟棺蓋。
骨骸已枯,僅餘一身衣服。
但這一次,陳帆目光掃視時,看到棺的內壁,赫然有一塊木質不同,這塊木質和其他位置還有著很大的縫隙。
這縫隙,是棺木在土中被侵蝕後放大的,原本顯然是不會這麼明顯。
他用手拿出那一小塊顏色不同的木質後,目光陡然一凝。
裡邊一個豎著的油布包。
棺木內居然藏著這樣的東西,顯然這就是陳帆要找的東西。
陳帆將油布包拿了出來。
陳筱竹不敢看棺木內,見陳帆拿出東西后,愣了一愣,而後喜極而泣。
找到了東西,也就可以心安了,也不必再忍受著內心的煎熬,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頭割刀子開棺。
陳帆開啟油布,裡邊正是一個小冊子。
在地下儲存三年,這小冊子儲存很完好。
開啟冊子後,一行行字跡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馬志良,東北行署主任。某年月日,一千萬,轉賬入其妻妹賬戶,此人已入彀中,有命無不從。
章萊德,寧南雲林縣管長,某年月日,贈其勞力士錶一塊,購名苑小區房產一套,入其母名下,總花費三百四十萬餘,此人前途看好,仍需繼續投資。
陳順銀……
一頁頁翻過,陳帆悚然而驚。
這上邊的內容,赫然是一本名冊。
名冊上,都是收買拉攏的一批人,標記了職位,以及所送各種賄賂,除此之外還詳細描述了此人可以被利用到何種程度。
前邊兩頁只是普通的名單,職位不算高,最多到市管長這一級。
但到後面就顯得駭人了,一個個名字,不少是陳帆知道的,職位越來越高,身份越來越重。
不止於此,很多人物還牽扯到軍中。
在後面也有不少商業集團創始人的名單,顯示出不少人是被資助的。
只是,這冊子寫了不少的送禮以及拉攏的內容,卻從未寫過是誰送的禮。
其中很多人物,是陳帆也不能忽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