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並沒有馬上回到正廳。
她在雨幕裡面站了好久。
景達跑過來找她。
“玉山姐姐,你喜歡雨嗎?我不喜歡,雖然我小名叫雨師。”
“你出生的時候,雨就這麼大。”
“我知道,所以不喜歡。”
“為什麼?”
“下不下雨,跟我有什麼關係。”
景達悶悶地說著。
他出生時,普降甘霖,解了徐家的危機,也解了父親的危機。
“當祥瑞不好嗎?”
“我要真的是祥瑞,我的孃親還會死嗎?”
玉山公主看了一下景達。
少年的眼眸乾淨明澈,藏不住一絲淡淡的憂傷。
玉山抬頭。
李家的男人太早熟了。
他們的父皇不到十歲在寺廟當小沙彌的時候,就會擇木而棲。
到了楊行密身邊,馬上學會審時度勢。
在徐家無師自通地韜光養晦。
他的兒子們,也許在文治武功上不如他,卻都早早學會了面對人世間的複雜。
王久安也走了出來。
“公主,刺史在後院會客廳備好宴席,壽王已經去為公主安排,末將來接公主過去。”
景達露出開心的笑容:
“哎呀,我們快去吧,玉山姐姐,我都餓了。”
玉山看著弟弟看似開朗的臉,微微點了一下頭。
“徐崇勳在哪裡?”
“他已經過去候著。”
玉山公主曉得,徐玠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王久安他們都是權貴子弟,能得到妥善照顧。
徐崇勳白身一個。
恐怕不會有人看顧他。
既然自己把人帶走了,就要照顧好。
會客廳已經被佈置得富麗堂皇。
有些格格不入地是,牆上掛了不少王維、錢起、常建的詩。
這些詩人,都推崇隱逸避世,他們的詩掛在這種地方,說不出的不和諧。
大家都恭敬地站在那裡,等著玉山公主落座。
玉山公主默默地坐在主座上。
旁邊分別是景遂和景達。
徐玠和周宗坐在緊下首的位置。
徐玠端著酒杯不住地說著恭維話。
說著說著,外面又有雷轟隆一聲砸下來。
徐玠激靈了一下,說不下去,只能尷尬地笑笑。
雨下得更大了。
“暴雨逐驚雷,從風忽驟來。
浪驅三島至,江拆二儀開。”
李淨凡唸了四句詩,算是把尷尬的局面給模糊過去。
徐玠趕緊就驢下坡:
“哎呀,李公子好才情。”
李淨凡莞爾一笑。
宋摩詰斜睨了李淨凡一下,真是個會背詩的才子。
王久安靜靜吃著菜。
徐崇勳對牆上的字畫頗為感興趣。
有的詩文不僅僅是書法,還配有畫。
玉山公主忍不住問他:
“崇勳,你喜歡哪一幅?”
“獨坐幽篁那一幅,字也好,畫也很好。”
徐玠抬眼看了一下徐崇勳,名不見經傳的一個毛頭小子,眼光倒是不錯。
“崇勳是江南布衣徐熙的孫子。”
徐玠聽了頻頻點頭:
“原來是徐熙家的公子,怪不得。”
其實他根本不曉得徐熙是誰。
只不過見公主對徐崇勳不一般,他就跟著誇讚。
玉山公主也清楚這一點。
她沒拆穿。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