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物自然是兩眼一抹黑,什麼也瞧不出來,但卻還是沒耽誤這位潰兵中的當家人物把胸脯子拍得發紫,車軲轆話來回說了好幾遍,也就是一個意思:“哪怕是齊天大聖下凡、鬥戰勝佛出世,那也得先嚐嘗槍子的滋味,這才能在烏爺面前論個鹽打哪兒鹹、醋打哪兒酸!”
而鏢行裡拿主意的達官爺在仔細瞧過了那張紙條之後,卻是皺著眉頭尋思了好半天,末了才指著那紙條上彎彎曲曲的兩條墨跡開了口:“這倒是畫的像是兩支牛角?可在腦子裡把口外商道上盤踞的土匪、馬賊來回踅摸了好幾遍,倒是還真沒想起來有哪家字號是用牛角當了招牌的?難不成是新出頭的哪路好漢戳起來的招牌?!”
雖說都沒明白留下這紙條的到底是哪路英雄,可瞧著身邊過百的人、槍,再加上幾十號手底下都有硬功夫的鏢行達官爺護著,烏爺倒也真沒覺著能出什麼大事。再加上這大車店裡的房間著實是埋汰了些,烏爺晚上照舊是在自己的逍遙輦上歇著,只是把平日裡就護在逍遙輦周遭的八位鏢行達官爺增加到了十六位,捎帶手的還讓那些帶著長短硬火的潰兵撒開了佈置成三十二個瞭哨的樁子,穩穩當當地將自己護在了中央!
北地風寒,尤其是朝著入冬後的日子口數算,後半夜的風就能刮進了人的骨頭縫裡,叫人覺著徹骨陰寒。眼瞅著時辰到了三更天過去一會兒的功夫,那三十二個潰兵燃著篝火佈下的瞭哨樁子上,大多數潰兵已然在半明不暗的篝火旁開啟了瞌睡,就連那些護在逍遙輦周遭左近的鏢行達官爺,也都覺著渾身發澀,胳膊腿也都有些不太靈便的感覺。
可也就在這時候,從烏爺待著的那架逍遙輦上,猛不盯地傳來了個暗啞的聲音:“逢十抽一,都備得了麼?”
都沒打一絲磕巴,就在那暗啞的聲音剛剛說完話的當口,從烏爺待著過夜的逍遙輦中,猛地響起了德造二十響手槍那爆豆般的槍聲,把逍遙輦那黃楊木做的車頂蓋打得木屑四濺!
差不離就在槍響的同時,拱衛著逍遙輦的鏢行達官爺們也都攥著手裡頭稱手的傢什,直朝著逍遙輦上趴著的那黑影圍攏過來。有那擅試飛爪的鏢行達官爺更是舞弄著手中的軟索,把兩支三齒飛爪直朝著車頂上趴著的黑影勾了過去,嘴裡頭兀自沉聲低喝:“相好的朋友,下來吧!”
估摸著車頂上趴著的那黑影已然叫德造二十響那小指頭粗細的子彈給打成了篩子,從飛爪勾到身子上、再被那鏢行達官爺從車頂上拽得重重地摔在地上,愣是一點動靜都沒發出來,連身子都沒哆嗦一下。
湊在那些潰兵們燃起的篝火旁點了火把,聚攏到了逍遙輦旁邊的鏢行達官爺、還有舉著兩支德造二十響從逍遙輦裡鑽出來的潰兵頭兒仔細朝著那仰面翻倒在地上的黑影一瞧,頓時便愣怔在了當場——這趴在車頂上的黑影,竟然是一名本該守在篝火旁瞭哨樁子的潰兵!
還沒等圍在那名潰兵屍體旁的眾人回過神來,打從篝火的光亮照不著地方,卻是再次響起了那暗啞的聲音:“既然善財難捨,讓你人財兩空!”
攥著兩把德造二十響的手槍,早早鑽進了烏爺的逍遙輦中打埋伏的潰兵頭兒倒是很有些混不吝的架勢,扯開了嗓門朝著那暗啞的聲音傳來的方向叫道:“藏頭露尾的,算什麼好漢?有種的咱當面較量,倒看是你跑得快,還是我這槍子飛得快?!”
同樣盯著那暗啞的聲音傳來的方向,鏢行裡的主事人物倒是老成了許多,客客氣氣地朝著黑暗中一抱拳:“敢問哪路朋友?賞臉留個字號?日後江湖道上相見,咱也能論個交情?有個照應?”
似乎是猶豫了片刻,從另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那暗啞的聲音卻是陰森森地再次響起:“阿傍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