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納九爺,到從來不苟言笑的胡千里,全都認可了大傢伙私下裡對相有豹和九猴兒的指摘說法——相有豹是嘴上抹油、九猴兒是胰子見水,兩樣都是滑溜到抓不上手,倆人都是沒個正形、一對兒賴皮秧子!
掰著手指頭數算rì子,眼見著就到了跟水先生約著賭鬥墨猴兒的時候,納九爺終於有些沉不住氣,死活跟著相有豹一起鑽了一回三進院子,再搖著腦袋一路唉聲嘆氣地坐到了頭進院子大堂中的太師椅上,半晌都沒吭聲!
雖說火正門裡調教軟骨猴兒的藥當真靈驗,可才洗了這幾天的身子,再加上喂那兩隻猢猻幼崽的羊nǎi裡摻和了些藥水,多不過就是讓那兩隻差點養不活的猢猻幼崽有了些活氣。
就這副模樣的猢猻幼崽,甭說是拿出去跟人賭鬥,就算是拿老官園街面上充墨猴兒賣,恐怕也能叫人一眼就看出來不對勁的地方!
嘬了半天的牙花子,納九爺抬腿出了火正門堂口,直奔了井水衚衕的老院子。不出兩壺茶的功夫,黑著一張臉的納九爺倒揹著雙手重回了火正門堂口,二話不說就把在三進院子裡忙活的相有豹給拽到了自己屋裡。
哆嗦著手指頭,納九爺伸手從自己懷裡摸出個油布包放到了桌子上,再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那油布包上打著的幾個蝴蝶扣兒,這才顫巍巍地伸手取出了包在油布包裡的一塊泛黃的布片!
只朝著那泛黃的布片一瞅,相有豹頓時端正了臉sè,朝著納九爺低聲說道:“師叔,這就是您手裡頭那塊異獸圖的殘片?!”
橫了相有豹一眼,納九爺狠狠地一跺腳:“還不麻溜兒的過來瞧一眼!?等過了今兒晚上,這塊異獸圖的殘片,只怕就得歸了人家水先生了!”
湊到了納九爺身邊,相有豹仔細打量著那塊已經有些泛黃的布片上畫著的圖案與曲裡拐彎的文字,口中卻是朝著納九爺低聲問道:“”師叔,就您那天晚上教我的玩意,就是這上面寫著的東西?
重重地嘆了口氣,納九爺先是點了點頭,卻又立刻搖了搖頭:“我教你的也就是當年從我師傅那兒硬背下來的玩意,是不是這上面寫著的字兒,我也不知道!只是瞧著這上面的圖,應該差不離?可這圖上還畫了蛇和雞。。。。。。估摸著,這字兒寫著的,還應該有伺候蛇和雞的法子吧?”
伸手撓了撓頭,相有豹也是搖晃著腦袋應道:“我瞅著我師傅手裡那張異獸圖的殘片上,也有畫著蠍子的圖。可我師傅教給我的玩意裡,還真沒幾句是說怎麼伺候鬥蠍的!納師叔,咱們火正門裡,就真沒有能認識這上面字兒的人了?”
用力搖了搖頭,納九爺無可奈何地嘆息道:“火正門裡的爺們,識文斷字的都不算多,就更別提能有人認識這種字兒了!一輩一輩下來,這異獸圖上的玩意全都是口口相傳!再想找認識這種字兒的人。。。。。。難!”
一邊打量著納九爺手裡頭那張異獸圖殘片,相有豹一邊像是自言自語地在納九爺耳朵旁邊說道:“您都說沒人能認識這上面的字兒了。。。。。。那您說,那水先生幹嘛這麼著急的要把這異獸圖的殘片都攥到他手裡呢?”
頗為心疼地看著手裡頭收藏了多年的異獸圖殘片,納九爺漫不經心地隨口應道:“左不過就是想把這異獸圖都收全了,然後再拿出去顯擺唄!”
飛快地接過了納九爺的話頭,相有豹憋悶著嗓門說道:“那他拿出去顯擺的時候,人家要問他——這上面寫的是個啥?那水先生能答不上來?那不是活丟人麼?”
“人家水先生那是清華園裡做大學問的人,估摸著天底下就沒他不認識的字兒,怎麼就能答不上來?嗯。。。。。。。?”
瞪圓了眼睛,納九爺扭頭死死地盯住了站在自己身邊的相有豹:“你這倒黴孩子。。。。。。你那花花腸子裡又轉悠的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