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大聲說,“你幹嗎這麼激動?”
“我們一直以為F先生是英國人,以為我們是在給英國寫信。”
“他用的是英文,”約翰提醒他。
“那也可能是因為他正和英國人通訊。約翰,如果F先生是西班牙人,或者……”他又陷入沉默。
“約翰,”本輕聲說道,“如果他是法國人呢?他那阿波羅的光芒?這指的不是喬治國王,而是法王路易!”
“等等,”約翰小聲說,“等等,本。拿諸神的名諱說笑可是由你開始的啊。你的簽名是傑納斯,他的簽名是密涅瓦,然後管你叫普洛米休斯,等等等等。”
“英國人不會稱呼喬治國王為阿波羅的!宙斯或者朱庇特什麼的倒有可能。路易十四,太陽王——人們都這麼稱呼他。哦,上帝啊,約翰,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幫敵國的忙!”
約翰只能盯著他,一言不發。
新生
路易在鐘錶上發條的聲音中醒來。凡爾賽不在乎阿波羅能否看到它的輝煌壯美,無論如何都要帶著路易開始一天的生活。
對路易來說,規律就是力量。它曾多次把他從瘋狂邊緣拯救回來,這次也不例外。
“今天早上感覺如何,陛下?”路易-亞里克山大的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
“我很好,”路易鼓起全部力量答道。他不需要看到自己的臉,就能知道它做出了什麼表情,透過唇角眉梢的細微變化,就能形成微笑或是愁容。尤其是現在,他對肌肉的感覺到達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讓路易煩惱的,是無法看到別人的表情,無法讀出他們的情緒。低眉順目透露出的慌亂情緒,燦爛笑容閃爍出的惡意殺機。他知道如果自己見到了那個刺客,光看外表就能把他認出來。
會是誰呢?哪個集團的人?這些天他多次聽到奧爾良的名諱,但路易不相信這件事出自侄子的手筆。奧爾良公爵的脊樑骨就像海草一樣軟,他的野心頂多是和法國每個女人上床。
也許,就像托爾西和邦當暗示的那樣,是個英國間諜。這肯定是最令人滿意的答案,從很多角度來看也是最有可能的。那個假扮成愛爾蘭兵團成員,死在馬廄裡的英國人,正是上述假設的最佳證明。
但是,馬爾伯勒在戰場上節節勝利。英格蘭為何要冒引起國際輿論不滿的風險?除非不列顛聽到了什麼風聲,知道法國正在研究一個超級武器。度利爾是怎麼說的來著?“牛頓的加農炮”?
當然還有其他可能性。也許是老貴族們,很多年前這些雜種就策劃過投石黨之亂 。但路易已經一點點把他們毀掉,換上了更可靠更忠心的小貴族。
剩下的選項是不可想象的。緬因公爵——路易和蒙特斯龐的私生子;如今王太子已死,他有機會坐上王位。但如果路易的子嗣中有人真的愛他,那就是緬因。還有他的孫子菲利普——他唯一在世的合法繼承人。菲利普在他的幫助下,成為了西班牙國王。也是對英國作戰的盟友。
“路易-亞里克山大,”他說了一聲,男僕過來幫他穿好睡袍,“我想見過大臣們之後,就出去打打獵。”
“陛下,才過了三天……”
“我還知道日子過了多久,路易-亞里克山大。我已經太久沒打獵了。”
“陛下的警察隊還沒有結束他們的調查,”邦當提醒他,“現在還很難說您到外面去,是否存在風險。”
“路易-亞里克山大,我不會縮在這裡等待死神的造訪。隨你派遣多少瑞士百人團的衛兵都行,那怕把所有黑火槍手 從巴黎調來也可以。總之今天下午我要去打獵。”
邦當的嘆息聲幾不可聞。“好吧,陛下,”他答道。
每到這種時候,路易就會猜想,波旁皇族的血統中是不是混入了狼的血脈。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