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沈小姐不僅禮儀好,口才也好,膽子更不是一般的大。”
“沈小姐還說自己是尋常規格女子,這普通女子的膽量可不及沈小姐的萬分之一大,什麼話都敢說。”
周貴妃鳳眼微眯,嗓音裡透著一絲涼薄。
沈瓊華揚起一抹笑,抬起頭,對上週貴妃的目光,道:“娘娘,女子立世不易,言語行事間自是會謹慎些,但民女的情況與其他女子不同。”
“民女家中已無成年男子支撐門楣,家中又有寡母幼弟,若是膽子再不大些,如何守住沈家的家業。”
“父親留下的家業,親人的性命,都是民女視為最珍貴的東西,若是有人敢動這兩樣東西,民女必定拼盡全力讓此人付出代價。”
“哦?付出代價?”周貴妃的臉上閃過一絲嘲弄,
“沈小姐方才都說家中無成年男子支撐門楣,沈家又只是一介商賈之家,沈小姐哪來的底氣說出這番話?”
沈瓊華聞言輕笑一聲,蹲身又行了一禮,這才說道:“娘娘可否聽過一句話?”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螻蟻尚能做到,何況是人呢?”
“沈家的能力是有限沒錯,但若真被逼到那份上了,民女光腳不怕穿鞋的,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大人物也有大人物在意的東西,比如名聲,比如地位,即便是傾其所有,付出民女的性命,民女都不會讓曾經欺辱過自己的人好過。”
“或許民女付出了全部,都只能讓那人停滯一瞬,但有時,一瞬,便可讓後來者居上,錯失良機,更何況……”
“或許……那人原本才是一個後來者,正在尋找一個向上的機會,停滯一瞬,說不定錯失的就是一輩子。”
“即便民女連那停滯的一瞬都做不到,但給那前者提一個醒,還是能做到的。”
沈瓊華說完,唇邊的那抹笑也不曾落下,彷彿剛剛只是隨意一說。
即便是心中不安,不知道周貴妃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沈瓊華也儘量不讓自己落於下風,不然在這延禧宮中就真的要被人隨意拿捏了。
周貴妃心中一沉,雙手不自覺攥緊,身上慵懶的姿態早已消失不見,冷笑一聲:“看來本宮還是小瞧了沈小姐。”
“娘娘過獎了,不過都是被逼出來的罷了。”沈瓊華行了一禮,道:“誰不想好好生活呢?可惜總有那不長眼的人出來礙眼。”
周貴妃站起身,一雙鳳眼直勾勾落在沈瓊華身上,
“既然沈小姐是這般想的,那便讓本宮看看,究竟是誰棋高一招。”
周貴妃說著伸出一隻手,立刻便有身旁的小宮女上前攙扶她。
周貴妃纖細白嫩的手搭在宮女略顯粗糙的手上,一步一步朝沈瓊華走來。
二人四目相對,只有半臂距離,沈瓊華聽到一聲輕笑,只見周貴妃紅唇微張,
“沈小姐,但願你能堅持的久一點,莫要太快來向本宮求饒,不然你這番話豈非成了笑話。”
說完,便搭著宮女的手離開了大殿。
這就走了?
沈瓊華轉身,便見周圍的太監宮女紛紛低著頭不敢看她一眼。
沈瓊華有些疑惑,這周貴妃既不將她趕出宮,也不責罰她,將她晾在這算怎麼回事?
就在沈瓊華感到莫名其妙之際,屏風後傳來了一道聲響,
“沈小姐果真是好口才,好膽量,便是在宮中,嘴也是這般硬。”
沈瓊華聽著這道熟悉的聲音,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果然,下一瞬,一身月白色錦袍的謝祁安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王爺向來以君子自居,如今竟也學會偷聽了。”沈瓊華的聲音裡滿是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