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下來。
沈瓊華雙手交疊置於額前,彎腰叩拜了一下,這才直起身道:“皇上,這位大人所說之事純屬子虛烏有,臣女之所以讓幾位大人檢查一下銀兩再搬離,純粹是多年做生意謹慎使然。”
“依照大人所言,若這些銀包銅出自沈府,大人們抽查時,也應當檢查出來了才是。”
“你……”那主事正要說話,沈瓊華卻打斷了他,“大人你總不會想說湊巧你幾位抽的都不是銀包銅的箱子吧。”
“我當時可是將所有箱子擺在面前任由你們抽查,若其中真有貓膩,我豈敢這樣做?”
那主事也不甘示弱道:“誰知你是不是想要賭一把,檢查銀兩是你提出來的,若真檢查出問題,你也可以狡辯是出錯了,將銀兩換回來。”
“若是沒檢查出來,銀子出了沈府後,你就可以憑著檢查銀兩一事,將身上的責任撇得乾乾淨淨。”
“這可是上百萬兩銀子的賭注,商人一向重利怎會不心動。”
果真是巧舌如簧。
沈瓊華的目光錯過主事對上謝祁安略帶嘲諷的眼神。
沈瓊華轉過頭看向坐在龍椅上的謝榮,“皇上,這位大人所言全憑猜測,當時臣女是建議每箱銀子都檢查一遍,但戶部的主事說需要很長的時間,是安王殿下提出抽查的。”
“臣女難不成還能掐會算知曉安王最終會抽查,才膽大包天將銀包銅摻入其中?”
謝榮聞言看向謝祁安,神色晦暗不明,“安王,是你提出的抽查?”
謝祁安上前一步,道:“父皇,的確是兒臣提出的,但當時兒臣並未想那麼多,只是想早些將銀子運回戶部。”
“且當時銀子已全部裝箱,想要一箱一箱全部倒出來清點,委實是一番大工程,這才想了這個法子,卻是沒想到後面會出這樣的事。”
謝榮聽著這話,臉上神情難辨,不自覺撫上大拇指上的扳指,飛快轉動著。
良久,才幽幽開口,“那你如何看待此事?”
“父皇?”謝祁安抬頭對上謝榮犀利的雙眼,復又垂下眼簾,道:“兒臣也並不想相信嘉林縣主是這等品行惡劣之人,只能站在客觀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
“嘉林縣主當時突然提出要清點銀兩確實可疑,要清點三百萬兩銀兩所耗時間絕不會少,且戶部奉皇命前去自是要儘快將銀子搬回戶部充入國庫。”
“兒臣並不確定嘉林縣主是否是抓住了兒臣以及各位大臣這種心理,才提出要清點銀兩等著兒臣請君入甕。”
“但是銀子搬離沈府裝車後一路向皇宮駛來,又有永寧侯麾下的將士在一旁護送,被人動手腳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若說是嘉林縣主調換的銀兩,兒臣又覺得有些奇怪,嘉林縣主若是捨不得捐這麼多銀子,那少捐一些就是,何必鬧這麼一出。”
“三者結合一起,兒臣也不敢斷言真相到底為何。”
沈瓊華聽著他這一番看似公允的話,心中忍不住嗤笑一聲。
這幾句話看似幫她說了話,卻是將責任全推到了她身上。
什麼叫路上被人動手腳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不就是說銀子在沈府就出了問題,不是她想要昧下那一百多萬兩使了手段,就是說沈家看管不利,讓人鑽了空子。
左右沈家都是有罪的。
永寧侯此刻也開口了,他雙手抱拳道:“皇上,回皇宮途中,臣麾下的將士一直守在馬車旁,絕不可能動手腳。”
那主事此時又開了口,“啟稟皇上,依臣看就是嘉林縣主出爾反爾,不願上交那麼多銀子了。”
“對於方才安王殿下的疑惑,臣心中倒是有些猜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