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天公不作美，剛趕到演武場，天空便下起了小雨。

冬日的雨水裹挾著冷冽的寒風，臨澤抬眼望著黑黢黢的夜空，本就冰冷的心更冷了。

——

豎日。

永寧侯府，一片縞素。

林氏流著淚睜開了眼睛，一旁抹著眼淚的孔嬤嬤察覺到林氏的動靜，驚喜道：“夫人！夫人你可算醒了！您可嚇死奴婢了。”

孔嬤嬤沒想到林氏竟暈了一天一夜，若是林氏再不醒，她就真要去府外再尋個靠譜的大夫了。

孔嬤嬤扶著林氏坐起身，林氏的神情恍惚，顯然是還沒回過神來。

突然，她猛地拉住孔嬤嬤的手，眼中滿是驚慌，嘴唇乾裂，擠出一個蒼白難看的笑，“嬤嬤，嬤嬤軒哥兒呢？軒哥兒今日也去家學了？”

“我……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見軒哥兒溺水而亡了，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軒哥兒可是永寧侯府尊貴的二少爺，無論去哪兒身邊都帶著人，怎麼可能會溺水而亡？”

“這個噩夢實在是太荒誕了，嬤嬤，你，你趕緊去家學將軒哥兒帶回來，我想見軒哥兒，你去跟先生告個假。”

林氏有些語無倫次，死命推聳孔嬤嬤出去。

“夫人！夫人，你不要嚇老奴啊！”孔嬤嬤看著林氏這副樣子，眼淚止不住往下落。

林氏神情癲狂，見孔嬤嬤不動，當即怒吼道：“你快去啊！去將我的軒哥兒帶回來！我要軒哥兒！”

就在一眾奴僕束手無策之時，周令宜來了。

她三步並作兩步趕至林氏身邊，眼眶通紅，“娘，你怎麼了娘？你別嚇宜兒啊！”

林氏似是被這一聲娘喚醒了一絲理智，她死死抓住周令宜的手，就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

她眼神空洞，嗓音嘶啞，“宜，宜兒，孃的乖女兒，娘沒事，您就是做了個噩夢，嚇著了。”

“哦，對了，娘做的這個噩夢不太好，居然夢見軒哥兒溺水而亡了，所以，娘覺得這不是個好兆頭，咱們的計劃還是改改為好。”

“咱們可以下毒，製造別的意外，實在不行就派人假裝盜賊前進雲夢軒砍死那孽種都成，對，就這樣。”

“我，我這就去安排人……”林氏渾身顫抖著就要起身，卻被周令宜緊緊抱住。

“娘！娘你清醒一點！軒哥兒已經死了！你——”

“啪——”

空氣瞬間安靜了下來。

周令宜伸手撫上自己的臉，滿眼不可置信，“娘，你打我！”

從小打大，除了上次在行宮被沈瓊華那個賤人扇了一巴掌，還沒人打過她。

林氏這才感覺自己做錯事一般，她驚慌道：“娘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宜姐兒，娘，娘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可能是太想你弟弟了。”說著，她又拉住了周令宜的手，“宜姐兒，孔嬤嬤她不聽我的命令，你去，你去家學將你弟弟喊回來好不好。”

“娘想見見你弟弟，你——”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周令宜打斷了。

“娘！軒哥兒已經死了！死了！你懂嗎？府上的靈堂都設定好了，過兩日就要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