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瓊華繃著臉,眼眸微眯,手有些發癢。
似是謝南淵若是再敢顧左而言他,她就要抄起桌上下人剛奉上來的熱茶砸到謝南淵的臉上去。
謝南淵顯然也很清楚沈瓊華的脾氣,此等得寸進尺之事,再一再二卻不可再三,不然就真要將人惹惱了。
他正了正神色道:“今日皇上傳召群臣進宮,對陳國撕毀契約之事非常憤怒。”
“陳國不僅撕毀契約,還連奪三城,在城中燒殺搶掠,枉顧人命,肆無忌憚。”
這些沈瓊華早有耳聞,她只是有些詫異,問道:“邊關將領沒有應對之策嗎?”
即便是當初召鎮國公回京,應當也會派其他有能力的將領守衛邊關才是。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謝南淵的神色便沉了下去,一臉凝重道:“這正是此次問題所在。”
見沈瓊華疑惑地看著他,謝南淵緩緩道:“原本舅舅回京之前向皇上舉薦了麾下一名有勇有謀的猛將,皇上聽取舅舅的意見,後來這將領便代舅舅處理軍中的一切事物。”
“此人驍勇善戰,善用計謀,按理來說,有他在,邊關百姓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這等地步。”
“可陳國狡詐,早有預謀,竟派數名暗衛混入營中暗殺,令其重傷身亡。”
“首將被殺,剩下的將領自然亂了分寸,又沒有人能站出來掌控全域性,陳國乘機舉兵攻入,將士們被打得節節敗退。”
“待反應過來時,陳國已經佔領了三座城池,將士們拼死抵抗才將陳國計程車兵阻擋在第四座城池之外。”
“眼下皇上已經飛鴿傳書,派周圍州郡的守並立即前往邊關支援,隨後也會派大軍前往,只是……”
謝南淵神色陰沉,只是陳國突然毀約,又如此熟悉邊關的部署,竟然能夠派暗衛潛入斬殺首將,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沈瓊華聞言臉色大變,比剛得知邊關連丟三城時還要駭然,顯然是聽懂了謝南淵的言外之意。
她強自穩住心神,可聲音裡卻仍透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皇上可有說派誰去領兵出征?”
說到此處,謝南淵眉頭緊蹙,“我與舅舅,安王與永寧伯以及林將軍都向皇上自薦,皇上很是猶豫,只派人先整頓大軍,具體是誰領兵應當明日一早會有旨意下來。”
這句話令沈瓊華更為不安。
按理來說,安王與永寧伯都未曾上過戰場,此刻邊關形勢緊急,只有瑞王,鎮國公和林將軍是最合適的人選。
尤其是瑞王,他所參加的戰役基本都是勝仗,可皇上卻猶豫了,那就說明皇上並不想瑞王參加此次戰役。
或者說,皇上已經開始忌憚瑞王在軍中的威望,覺得他功高震主了。
上一世皇上之所以讓鎮國公出徵,是因為瑞王已經走了,鎮國公府唯一的血脈平寧郡主被留在京城,皇上自然不擔憂。
而這一世戰事提前一年,瑞王還好好的活著,身體也並未像前世一般一日比一日虛弱,皇上還能放心嗎?
沈瓊華能想到的,謝南淵自然也能想到。
他安撫沈瓊華,“眼下邊關百姓才是重中之重,皇上會以大局為重的,即便是派安王出征,依皇上的性子也會讓林將軍跟著。”
“此人為人雖然狂妄了些,但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謝南淵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很清楚,皇上大機率是不會派他出徵了的。
沈瓊華愁眉苦臉地走了,謝南淵倒也沒有挽留。
眼下的情形並不適合談情說愛,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那千里之外的邊關。
這一夜,沈瓊華輾轉反側,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腦中一會兒是前世沈家的慘狀,一會兒是鎮國公府滿門抄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