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笑了,露出兩個深深的小梨渦,軟軟地喊了一聲:“宋辭哥哥。”
母親年幼時長在江南水鄉的小鎮裡,語氣總帶著南方女子的軟糯,江西很像她的母親,尤其是說話的語氣。
“宋辭哥哥。”她又喊了一聲。
“嗯。”他輕描淡寫似的,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江西側著頭看他,見他嘴角揚起。
後來,江西總會有點固執地直呼其名,喊他宋辭,她喜歡他的名字,簡單,精緻。
再次見到宋辭,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屋頂上的常青藤又攀高了幾分。
她特意換上了一條漂亮的小裙子,十分雀躍,都忘了禮儀老師說過小淑女不能穿著裙子跑的,她跑到宋辭面前:“你來找我嗎?”
“不是。”停頓了一下,宋辭解釋,“路過。”
可能是不善撒謊,語氣十分生硬。
江西笑著,也不戳穿他:“要去哪?這裡可是最城北呢。”
宋辭轉頭看她,一本正經:“走錯路了。”
江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找我有什麼事嗎?”
宋辭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沒有。”
阮江西笑了,眉眼笑彎了。宋辭轉身就走,小小的少年,倔強的背影,走得又慌又急。
真是彆扭的小孩!江西笑著跟上去:“你要路過去哪?前頭是花房,別走錯路了。”
宋辭回頭,潑墨似的眼眸,瞪著她,瞳孔裡,全是她笑靨如花的樣子,原本抿著的嘴角,上揚了弧度。
常春藤下,男孩女孩,笑得驚動了時光。
忽然,前頭的花房裡傳來爭吵聲,驚擾了所有靜好的風景。
“你適可而止!”
“我適可而止?”男人聲音渾厚,語氣極盡諷刺,“你把男人帶回來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適可而止。”
江西眼裡所有笑,全數消失殆盡,手突然被抓住,她抬頭,宋辭靜靜凝視著,他說:“走錯路了,我們換一個方向。”
她搖頭,倔強地往花房的方向靠近。宋辭抓著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爭吵不休,記憶中溫柔婉約的母親,幾乎聲嘶力竭。
“葉宗信,你夠了!你我的事別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
“不相干?”葉宗信反笑,輕蔑又咄咄逼人,“哼,錫南國際的宋總可沒有那種閒工夫插手不相干的事,你敢說宋錫南對你別無所圖?”
“呵。”阮清突然笑出了聲,片刻,她平緩地一字一字地說,“葉宗信,你真齷齪。”
“我是齷齪,你呢?別以為我不知道江西是誰的種。”
葉宗信似乎是怒極了,打翻了花房的盆栽,陶瓷碰撞間,發出很大的響動。
阮清猛地後退了好幾步:“你、你再說一遍。”每一個字都想緊扣的弦,斷斷續續,快要斷裂。
“你以為我不敢說嗎?”葉宗信拔高了嗓音,目光如炬,“江西——”
突然,一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涼涼的掌心,貼得近了,她好像聽得到手心的脈動,耳邊,還有宋辭的聲音,他喊她:“江西。”
這是宋辭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去掉了那個江西並不喜歡的姓氏,那樣好聽,好像全世界都靜了,耳際,就只剩下宋辭的聲音。
她抬起眸,看著他精緻的輪廓,那雙潑墨的眸,靜止了所有喧囂,像一汪一乾二淨的泉。
宋辭捂著她的耳朵,走到她面前:“別聽。”微微前傾,靠近她耳邊,每一個字,都像是帶了蠱惑,他說,“江西,不要聽,即便親耳聽到,親眼看到,也不要輕易相信。”
她睜著烏黑的眼瞳,沒有眨眼,生怕一眨眼便會掉下眼淚來,看著宋辭,許久之後,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