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朝。
不一會,有開道的太監跑進來,徐令宜剛剛站到門口,皇上的儀駕已經過來。
“英華已經過來了!”皇上略帶親暱地稱呼徐令宜的字,吩咐賀公公,“給兩位愛卿都設個座。”徐令
宜這才發現簇擁著皇上身邊還站著個躬身低頭,穿著大紅朝服,孔雀補子的官員。
他中等個子,滿臉風霜。像個六十歲的老漢,可一雙眼睛卻十分犀利,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
是個他不認識的。
徐令宜明鏡似的,朝著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人也笑著點了點頭,神態非常的和善。
徐令宜暗一笑,灑脫地轉身進了內室書。
那人盯著他的背影,露出思考的表情。然後急步跟著進了內室。
兩人恭敬地向皇上道謝。坐到了一旁的太師椅上。
皇上則脫了鞋,很隨意地坐到了臨窗的大炕上,吩咐小太監給兩人上碧螺春:“春天到了,喝點綠茶可
以清熱。”然後指了徐令宜身邊的人對徐令宜道,“這是漕運總督陳伯之,你還是第一次見吧?從前他在淳
安縣任知縣,那淳安水患,陳閣老推薦了他,後來又幫朕修會通河,是朕的大功臣。”
陳伯之神色惶恐地站了起來,跪在地上連聲“不敢”。
徐令宜也站了起來:“恭喜皇上謀得良臣。”又道“陳大人的聲名我早已聽說,只是一直無緣相見。今
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果然是位做實事的人。”
“不敢當永平侯誇獎。”陳伯之忙道,“微臣不過是盡了做臣子的本分而已。”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皇上突然插了進來:“你既然知道,為何還縱容幼子打傷了陳大人的獨子?”說著
,臉色陰沉地指了炕桌上的奏摺,“拿給永平侯看看。”
天子一怒,誰不膽戰心驚。
徐令宜和陳伯之都低下了頭。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把一摞奏摺捧到了徐令宜的面前。
徐令宜告了一聲罪,頗有些惶恐不安地站在那裡仔細地讀起奏摺來。
719章 鋒芒(下)
屋子裡靜悄悄,偶爾聽見皇上喝茶時瓷器清脆的碰撞聲,還有徐令宜翻奏摺時的沙沙聲。
陳伯之垂著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那裡,模樣十分的恭順,心裡卻想著今天發生的事。
他奉旨進京述職。說完漕運上的事,皇上留了他到內書房說話。這本是無上的榮耀,他自然唯唯諾諾。可沒
想到卻在書房門口遇到了在此等候的永平侯,更沒有想到的是皇上態度親暱地喊了永平侯的字……他當時就
心裡就打起鼓來。
早就聽說永平侯早些年飛揚跋扈,為皇上不喜,就是皇太子,也多有疏遠。多虧永平侯機敏,知道審時度勢
,這幾年戰戰兢兢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連大朝會都以病為由辭了,這才沒有釀成大錯。後又有範綱維、蔣
雲飛、承碧承、李霽這樣的名將出世,永平侯的光環一點點的消磨了時光中,這才讓皇上對他的怨氣也就漸
漸消了。
本來兩人一個是堂官,出個是外臣,一北一南。沒有什麼交接。
沒想到,兒子進京一趟,就被永平侯幼子徐嗣謹打了臉。不僅如此,徐嗣謹手段暴虐,跟去了三十幾個人,
重傷二十幾個,最少也要養個一、兩年。他當時聽了十分震驚,兒子更是被嚇傻了眼,回到燕京的寓所就病
了,到今天還常常被惡夢驚醒……他想著皇太子,砸了一方硯臺後,決定忍這一口氣,請了在翰林院的好友
古言當說客,只要徐家願意賠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