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給松竹齋的評語。
套句老話,就叫,四時之景不同,而樂亦無窮也!
夜風猶涼,飛雪如瀑,時近九點,於冬夜而言,已是夢迴時分,可此時的松竹齋,燈火通明,堂間的炭火,洶洶極旺,安在海坐立難安,一遍遍圍著廳堂繞圈,走得飛快!
安在江也一改往日沉穩,站立門邊,時不時地伸直了脖子,朝外張望。倒是左丘明、陳道坐在椅子上,相顧無言,很有幾分安居若素的高官氣質。
其實,這二位心裡比誰都著急,左丘明方才還和安在海拌了幾句。
其中原由嘛,還不是安在海玩兒神秘,只和安在江咬了會兒耳朵,接著就開始玩兒命在堂間轉圈兒了。
他這一轉圈兒,倒弄得左、陳連襟莫名其妙,繼而魂不守舍了。
陳道身為妹婿,不好開口,左丘明是長姐夫,少顧慮,加之現如今已經從鐵道部這個冷衙門,跳到了中宣部,心氣兒大漲,當時,見安在海、安在江兄弟咬耳朵,他就沒忍住,直接道一句“都是家裡人,什麼事兒,還得揹人”。
可實際上,在安在海心中,這二位就是外人,且還是心懷不軌的外人,他對左丘明這種擺不正位置的傢伙原本就極不滿意,聽他質問,只當放屁。
無奈,問不出根由,這對連襟乾脆就不折騰了,坐在椅子上,靜觀其變。
可越坐,二人越心驚,安氏兄弟的情狀,擺明了是有大事兒啊,再一想,老爺子下午出去了,就沒回來,看來問題真的是大條了啊!
再想到安在海這種壟斷訊息面的無恥舉動,二人都是氣不打一處來!
想來也是,他二人訊息閉塞,待會兒老爺子回來,若真發生了大事兒,必有策問,安氏兄弟早知道問題,相當於多考慮了數個小時,屆時,老爺子問策,吃虧的自然是他倆。
這就好比炒股,左,陳連襟是小散,安氏兄弟是大戶,這大戶不僅資金雄厚,更光有門路,每次風聲起時,大戶總得察覺於青萍之末,從容佈局,從而大賺特賺,獨獨他們倆小散是無資金,無內幕,不虧死才怪!
是以,小散怨恨大戶,也就正常了。
突突突……
一陣發動機聲,從老遠處傳來,被北風吹得極淡,幾不可聞,可屋內早早凝神靜思的四人,卻是同時捕捉到了這絲絲聲線。
陳道一拍扶手,霎時間,身子如離弦的箭矢一般,射了出去,左丘明亦是不慢,陳道屁股剛離座,他也彈身而起,強大的慣性,竟然他搶在陳道前面,奔出門去。
就這麼著,安氏兄弟還沒回過味兒來,左、陳連襟已經奔得沒影兒了。
兩人相視一眼,齊齊返身回坐,靜坐喝茶。未幾,便瞅見左丘明,陳道一左一右,摻著老爺子進了門,倒把老王擠在了一邊。
老爺子今年高壽七十有五,按正常人算,該是享受天倫,含飴弄孫的年紀了,可對時下的國內政局而言,尤其是處在老爺子這個位置的,正是大展宏圖,壯志雄心的年紀。
今天,老爺子的精神不好,一臉的灰敗,還有幾分頹唐!
不過,進得門來,瞅見正安坐喝茶的安氏兄弟,竟罕見地開口誇道:“嗯,這才像個樣子,每逢大事有靜氣,幾十歲的人了,現在才看出些模樣!”
老爺子一句誇罷,安在海一口茶險些沒噴出來,虧得咬牙死抗,憋得滿臉通紅,終於把這口氣順了,沒立時用行動打破老爺子的誇獎。
而左、陳連襟聽了老爺子此言,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畢竟方才,這二位的情狀,他們可是看在眼裡的,一個差點兒沒把鞋底子在地上颳起火來,一個脖子險些沒望斷,這二位也叫有靜氣,那方才自己豈不是已經超凡入聖了。
二人心中腹誹不已,卻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