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樑上沒有為了防老鼠而藏上一些罐子,懸著的麻袋中空空蕩蕩,散落的拖鞋和舊紙鋪了一地,髒兮兮的紙板上放著各種薄被,還有被補過的編織袋也混在其中,掩蓋在袋子下的一個黃皮本上印著幾個快要褪色的字,按照邊角處蒙灰的情況來看,應該已經許久沒有拿來翻閱了,夏濯多瞧了兩眼,勉強分辨清了封面上字的內容。
他帶著點好奇,慢騰騰地挪過去掀開了那本子,卻不免有些失望——本子內頁乾乾淨淨,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像是不曾被使用過。
貼牆而站的鐵桶上支稜著一塊案板,疊落的不鏽鋼碗裡蓋著厚厚一層灰,裡面只剩下幾根腐爛的老白菜根,淌出的汁水和著灰塵凝成了令人作嘔的塊狀物,就連那盛水的小桶上也飄著雜絮,沉澱的泥肉眼可見,沒經過濾方才竟是直接餵進了小丫頭的肚子裡去。
唯一的桌子也被用去擋門了,可見這家已經許久沒有開過火,那擱在碗中的菜幫子上還留了一個小牙印,應該是餓得受不了時留下的,可惜壓根咬不動,哪怕腐爛成了一坨爛泥,她們也捨不得丟掉。
夏濯看了眼頭頂裸露的燈泡,抬起手按了按牆上的開關。開關發出咔噠的聲響,可燈泡卻沒有給與任何回應,關渝舟三兩下剝開了那層薄薄的塑膠殼,發現裡面裹著的線已經被剪斷了。
那邊萊萊垂著頭被抱在懷裡,她一直都沒有穿鞋,腳面上甩滿了泥巴,露在外頭的腳底板上到處都是繭子和傷疤,壓根不像是一個十來歲小女孩該有的腳。在耐不住喊了一聲餓之後,她便乖乖地縮在奶奶懷裡,一動不動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宛如一具進入休眠期的機械人偶。
關渝舟手伸入口袋裡,當著夏濯的面開始掰他還回來的剩下那半邊壓縮餅乾。兩個原住民像是被戴上了遮蔽儀,對他手裡的東西毫無反應。夏濯看著關渝舟一點點用拇指把邊角處還帶著齒印的屑末給掰下來,好笑地托腮問道:「之前還說看上了我的身體,現在又嫌棄我的口水?」
關渝舟瞥他一眼,沒吱聲。他將餅乾分成兩部分,將一點點掰下沾著口水的那點碎塊又塞回了袋子裡,另一隻手捧著沒有被玷汙過的剩餘餅乾擱置進了案板上的底層碗中,一步步走到緊挨在一塊兒的倆原住民面前,將碗遞了過去,「雖然不多,但是可以做一頓飯吃。」
有了參與者的特地強調,原住民總算注意到了他手裡能夠被消化掉的食物。
老太太再三確認這個闖入的年輕人沒有逗弄她的意思,生怕他反悔,連忙將碗接過來,和著水攪拌成漿糊一點點餵到孫女嘴邊。不知這個小丫頭多久沒有進食了,就連吞嚥的動作都顯得十分生澀,好在水分充足,倒也沒有生出噎住的事端。
夏濯看著關渝舟將袋子封好重新塞回了口袋裡,不禁吹了聲口哨調笑道:「渣還留著?這是要留給自己吃?」
關渝舟笑了笑,藏在口袋中的指尖輕輕撫摸著塑膠袋封口。
夏濯被他柔和的笑容沖得頭皮一麻,自討無趣地閉了嘴。關渝舟也沒有在這個事情上過多糾纏,只是心平氣和地和他的「僱主」進行講解:「在夢境裡所有的線索都必須自己去獲取,所以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有些原住民的好感度還是可以刷一些,畢竟從當事人口中獲取資訊比自己像無頭蒼蠅一樣去找要省力得多。」
夏濯撇嘴:「你不是才進來沒幾回麼,怎麼搞的好像非常熟練了一樣。」
關渝舟的話並不假,在老太太餵完餅乾糊後,那個叫萊萊的小姑娘便秒睡過去了。安撫完自己的孫女,老太太在天色黑下來之前再一次檢查了院前門是否牢固,這才折返回來合上了堂屋的門,嘆口氣後冒出了第一句開場白:「你們不該來這裡呀……」
見原住民開始涉及劇情,關渝舟站在夏濯身側,隨和地開口問道:「請問這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