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這人似乎記不得家族名稱,底氣也有些不足,充釋著一股戰戰兢兢的意味。
推車上放著頭菜,是金槍魚為主料做成的沙拉。
執事將九盤沙拉一一放在參與者面前的空桌上,等做完這項工作後才笑著回答:「最近北側的工廠出了一些問題,造成城鎮空氣汙染嚴重,不少大人都身體有恙。老爺作為波伊爾家的家主,自然是要親自前往慰問。又因家遇喜事,與波伊爾交好的世家輪流做東,老爺都是夜裡才會歸來。」
「喔」桃花眼叉了一小塊魚肉放進嘴裡,看樣子對味道很是滿意。他就著一口果汁嚥下肚,不及擦嘴便接著問:「那你們那位雪萊小姐呢?跟著一塊兒去的?」
執事將頭菜挨個放置完畢,雙手重新握在了推車把手上,欲要去廚房取下一道菜來了。聽到這個問題後,他還是禮貌地正過身來,盯著發問人的眼睛笑答:「雪萊小姐並沒有同往。」
沒有同往啊……那也就是表明四樓的的確有可能就是從未露面過的雪萊小姐。
聽著推車軲轆逐漸遠去的聲音,餐桌上再一次沉寂下來。
夏濯偷偷瞄了那個休閒服一眼,這男人面如菜色,臉上還有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就連肩部衣服上的線都被扯斷了,也不知剛才在二樓被幾個女性群毆的滋味如何。
「那個……」久違的僵硬氣氛被打破,餐廳內終於不再是隻有刀叉碰盤的聲響。聲音捱得不遠,夏濯看過去,發現是那個和白夫人商業互吹過的女學生開的口。她正面帶糾結,眼神也微微閃躲地垂著頭,間接飛快揚起臉看了看坐在身旁的美人,又像是有些自卑地重新收回了視線:「姐姐,我……」
「叫我夫人就好,」白夫人倒是沒有因為她而停下用餐的動作,「怎麼了?」
「夫人,我叫……那個,您叫我小七就好了。」女學生臉又一紅:「我就是想……我晚上可以和你一起住嗎?我其實是一個人進來的,有、有點怕……覺得您特別親切,您要是介意的話也沒關係,我——」
白夫人笑笑,比起對方的囉裡囉嗦,倒是沒有怎麼遲疑便答應下來:「可以啊。」
夏濯還以為她會拒絕,畢竟他腦子裡全是「別和陌生人講話」的媽媽級囑咐,當下有點詫異地看了看右側的關渝舟。被他看的人表情倒是依舊淡定,像是壓根沒有聽見兩人的談話一樣,事不關己地用濕毛巾擦了擦嘴角。
見這人無所謂,夏濯便也沒把這件事放心上,繼續吃他的菜葉子去了。
執事再一次推著滿滿當當的推車進入餐廳,他雖上了年紀,但步子卻不慢,身後的燕尾服隨著他的動作揚起一腳,劃出一條弧度。
縱觀全場,也就只有夏濯和桃花眼兩邊氣氛活躍一些。主菜上桌後,他便站在一旁等候,有著一位原住民在場,參與者們哪怕想藉機討論一下房間裡多出的東西也不行,硬是忍到了餐後。
見執事獨自收拾起餐桌,桃花眼一旁翹腿問:「哎我說,你們家這麼大,為什麼不請傭人收拾啊?你一個人忙前忙後不累嗎?」
執事笑笑,像是對此絲毫不覺,動作依舊慢條斯理:「原先有的,但她們笨手笨腳,摔了老爺的藏品,便被罰再也不許進宅子。後來老爺沒有再請過人,上下都交給我一人打理。」
桃花眼長吟了一聲。
執事欠身準備離開:「這裡交給我收拾就好了,各位可以回房間休息,或者兩層樓都有手作室。如果各位睡不著,可以進去打發時間。」
一群人面面相覷,有人率先離開,看那模樣是準備回自己房間去,不打算摻和其他事情了。關渝舟想了想,走之前問了他一句:「手作室裡面的東西都可以碰吧?」
執事回答:「二樓和三樓本就是留給來家中的客人的,老爺愛花瓶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