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渝舟卻比他反應還快,在夏濯拉他之前已經穩穩地攥住了紙的一角,將它從底部抽了出來。
女人手沒能抓到人,悻悻地重新攀附回擺錘上,繼續噠噠敲擊起鐘壁,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夏濯心有餘悸,扯著關渝舟的衣擺不願撒手,「我靠,它怎麼還會動的?那一會兒怎麼靠近去調指標?」他飛快地看了眼懸著的屍體,見它們沒有絲毫變化才放下點心來,小聲嘟囔:「不會一會兒這倆也能動吧?」
關渝舟垂著眼,一邊理平紙張一邊隨口搭話,「說不準,也許你是……開光嘴。」
烏鴉嘴不太好聽,他之前這麼說過白夫人一次,現在對夏濯就得改個詞了。
「別。」夏濯雙手合十,沖屍體規規矩矩地拜了一拜,「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回頭我給你們燒個香,今晚你們就當沒見過我們,勞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關渝舟聽著有些好笑,「它們本來就沒有眼睛。」他已經將紙上內容讀完了,短暫一笑後又嚴肅起來,「看看這個。」
夏濯借著他的手望去,那張被撈回來的紙是從某本書上撕下來的,豎排繁體字。
夏濯突然想起,徐和澤一開始放在書桌上的那本黑皮書也是豎排繁體字,就連紙張顏色都差不多。
難不成這一頁就是從那本書上撕下來的?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艱難辨認著。
【取七人血浸泡,留其全身滋養,七日後靈魂方可轉生,入榮華富貴之道。】
夏濯嫌惡地甩甩頭,「邪教吧這……還人血滋養魂魄,我看是腦子裡進水多了。天上哪有免費的餡餅,他真不想要家裡的財產,直接捐出去不是更省事,哪有讓人上門玩遊戲定輸贏再分發出去這麼麻煩?」
關渝舟淡淡道:「世上多得是拿命換錢的人,自然就會有拿錢買命的人。」
「那他到底要什麼,他想讓徐夢之下輩子去個好人家?所以徐夢之死了卻依舊沒法投胎,合著是被他困著走不了。」
「徐夢之留得越久,怨恨就會越深。」關渝舟收了書頁,「既然要七個人,那麼除去老家主和兩個已經死了的參與者,現在還剩下四個。」
「這四個就是從我們八人裡挑了?」
「嗯,再死四人是一個結局,不到四人又是另一個結局。」
「哼,徐和澤這個算盤倒是打得好,嘴上說著大家都是客人,實際上只是把我們當成裝血液的容器,隨時都可以取。」
關渝舟掀起眼皮,看了眼錶盤上走動不停的指標,「快到時間了。」
分針離十二隻剩兩個刻度的距離。
「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就緊張了……」夏濯撇撇嘴,朝他那邊靠了靠。
他們要在九點鐘響的那一刻倒轉指標,讓這宅子裡的時間進行倒退。
因此,當凌晨三點到來時,宅內的時間還在九點前,他們再去庭院,就不算破了晚上九點至第二天七點不得離房的規矩。
關渝舟笑了笑,「緊張什麼。」
話音一落,鐘響了。
原先在客廳聽時不覺得,現在距離這麼近,夏濯渾身一震,覺得耳膜都要破了。
外頭逗留的幾人陸續離開,等第九下鐘響完後,關渝舟走去擺鐘前掀開頂上的防塵蓋,將時針逆時針撥了半圈。
看著那隻又翹起來蠢蠢欲動的女人手,夏濯想也沒想踹了上去,纖長的紅指甲斷了一截,疼得那手一縮,又惱羞成怒的改了方向一把伸向夏濯的腳踝。
噗一聲響,像利器扎破了氣球,一把水果刀已經埋如手背刺穿手心,徒留一截刀柄在外。
那女人手蛆一樣的蠕動抽搐,很快斷氣一樣垂了下去,還在隨著擺錘搖晃不斷。